夜幕低垂,白雪柔惶惑不安地走进了百乐门歌舞厅。
她接受了侍卫长的建议,向南京警备司令钱振寻找突破口,而非贸然惊动委员长,毕竟尹少廷的父亲还有把柄握在叶名琛手里,如果过问起案子,难免拔出萝卜带出泥,只能寻求通融。
一踏脚进去,里面浓浓的酒香裹挟着脂粉味儿扑面而来!
缤纷的灯光映着一张张笑意朦胧的脸,低缓的音乐被嗡嗡的说话声和杯盏的碰击声淹没了,客人拥着舞女在舞池中缓缓蠕动。
旗袍高叉下的美腿白亮而滑腻,在暗淡的灯光下像阳光一样刺眼,那魅惑的光芒犹如一枝美丽的罂粟花,娇艳怒放时也在传播着一种蛊惑人的情愫。
在白衬衫领班的引路下,白雪柔被带到一位穿着一身衣着昂贵考究,头发理得短短的的精干男人身边,他看上去尊贵温和,脸上有种波澜不惊的镇静之色。
白雪柔急跳的心有些许稳定,还好不是她想象中秃顶凸腹、眼神色迷迷的高官。
领班哈腰殷勤地说:
“钱司令,这位白小姐找您。”
“白小姐,先陪我跳支舞怎么样?”说着,他伸手一拉,白雪柔猝不及防,还来不及惊叫就已经跌进了他怀里。
她在钱司令怀里紧张得浑身僵硬,就像个牵线木偶似的连腿都不会打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她的头已经低得快埋到他胸口下面。偶尔抬起脸看他一眼,也胆战心惊得像做贼。她到底是在怕些什么?
周围的目光不知为什么都集中在他们身上,白雪柔被看得浑身发毛。她想大约是因为钱司令的缘故,那些人应该是认识他的。抬头看看钱司令,他却气定神闲,那么从容自在,旁若无人,白雪柔的慌乱窘迫也不禁安定了几分。
一截烟灰,随着钱司令说话的震动掉落下来,恰好这烟灰无巧不巧地正烫在白雪柔搭着钱司令的手臂上。
“哎唷!”
白雪柔吓了一跳,步子一乱,又一脚踩着钱司令。她快被自己的笨拙气毙。
钱司令慌忙拉起她的手臂,吹掉烟灰:“烫到没?”
白雪柔道:“没事没事。…可是我又踩到你了,……」”
放下手之后,钱司令发现,刚才触摸到的白雪柔的肌肤,是微凉而滑腻的,那种凉柔的感觉,留在手心里,竟让他心里没来由地微微一荡。
白雪柔陪她跳完一支舞曲,发现钱司令并未动手动脚,借机揩她的油水,一颗不安的心渐渐安了几分。。
钱司令手臂轻轻地搭在白雪柔肩上,带着他潇洒地进退步。
白雪柔紧张僵硬的肌肉渐渐在优美的舞曲中松弛了下来,她与钱司令的胸膛贴着一个拳头的距离,她可以感觉到他灼热的鼻息,她低头不敢正视钱司令打量她的目光,她扭开头,把目光落在舞池中其他的几对舞伴身上。
突然,她感到一只汗津津粘腻的手,像一只蟾蜍在她身体上爬移一样,甚至蠢蠢欲动地要钻入她的裙子里面?
她惊吓地往后一看,什么也没发生,钱司令的手仍旧规规矩矩得搭在她肩头,也许看到舞池中其他客人对舞女动手动脚,她条件反射,还好钱司令看上去还像个正人君子,但跟着这样一个陌生男人跳舞,她的神经高度警惕,觉得自己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
但为了救少廷出狱,她只好忍着,万一钱司令翻脸,她的救人计划就全部泡汤。好不容易熬到曲终人散,她疲惫地陪钱司令回到散座,她拿起酒杯敬钱司令道:
“钱司令,多谢您肯赏光,白雪柔敬您!”说完,她端起高酒杯将里面的红酒一饮而尽。
“好,好酒量!”钱司令笑着缓缓转动手里的高脚杯,叫侍者给白雪柔又倒满了一杯酒:
“白姑娘,难得看见这么绝色的美人,钱某也敬你一杯,来,干!”
“钱司令,雪柔不胜酒力,再喝,我就醉得不分东西南北了。”
“醉了,怕什么?南京警备司令还当不了你的护卫么?”
白雪柔犹豫了一下,想着求他放人,只好硬着头皮连续喝了三杯。
忽然胃里涌上一阵酒意,她空呕了几声,刚要直起身子,却一个趔趄扑倒了下去。
迷迷糊糊中,她记得昨天夜里从歌舞厅出来,她被一个人带到了一间华丽的房间。
白雪柔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身子彷佛是麻木的,这里是什么地方?
天花板上垂着盏华丽的水晶灯,四壁贴着莺萝花壁纸,一面玻璃垂地的大窗户,雪白的窗纱在微风里轻轻晃动。身下的床单是丝绒的,柔软舒适,床头花瓶里插了束白玫瑰,花朵洁白,香气扑鼻。
定定神,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她惊惶得摸摸看看自己身下,发现衣服健全,才松了一口气。
突然门“嘎达”一声被扭响了,她愕然看见钱司令朝自己走了过来,他低低俯在她面前不到半尺处,他那双黑亮的眸子肆无忌惮地在她脸上梭巡。
“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昨天醉倒了,我让司机把你带了回来!”
“钱司令,让您见笑了。”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白雪柔,两条乌黑的发辫垂在胸前,一双美丽晶莹的眼睛、宝光幽黑,有点迷惘的样子。望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他的心被温柔的牵动。
他微微一阵眩晕。四周的寂静里,弥漫着诱惑的气息。他突然感到一道沿着他每寸身体蜿蜒窜上的电流,带来彷佛刺穿了身体的颤栗。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