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了梳妆,跟着上了太监的车辕,一行人招摇地入了宫。进了宫掖后,就下了车轿,一路步行着跟着宫人向前,因为人生地不熟,又怕失了凤国公家的颜面,凤槿萱一路都绷着脸。
红色的宫墙,黄色的琉璃瓦,在晨光中璀璨耀目,脚下青砖规整,雨过天青,刮在脸上的风也带着料峭的寒意。
半路,便遇到了贵人的车辕,凤槿萱垂头敛眸随着宫人闪到一旁。却见一双绣履走到了她的面前,御贡的珍珠缎子,上面金线绣着一朵朵细碎的小花儿,合浦的珍珠缀在上头,好看的紧。
那漂亮的鞋子毫不客气地踢向了凤槿萱的下巴,将她的脸面扬了起来。
凤槿萱看着那个巴掌大的娇俏小脸,鸦青色的头发被梳成两个碧螺髻,用两根碧绿丝绦缥带轻轻坠着,眼角一颗猩红朱砂痣。
身上穿着的是藕荷色的唐时宫装,因为离着凤槿萱近,凤槿萱几乎能闻到她身上的淡淡熏香味道。
“你不是上次那个丫头么?”清窈郡主笑道,“叫什么来着?怎么跑宫里来了?”
凤槿萱屏息静气,直视着清窈郡主,她似是毫不在意自己的臭脚正搭在凤槿萱的脸上。
“呦呦呦,还恼了?”清窈郡主毫不在意凤槿萱怒目而视,“不就是进宫来当狗摇尾巴来了么?我以为凤国公老爷子的宝贝孙女儿多有骨气呢,”
她的身后还跟着几名贵女,都是公府千金或者宫里的公主,听着这番话,忍不住嗤笑出声。
真是个善于得罪人又言辞犀利的公主,怪不得在长姊那么个祸国妖姬发起****颠覆朝纲的时候,她会死的那么凄凉。
“怎么了,你二姊相中了太子哥哥,你相中了那个王爷皇子啊?要不要我去帮你说说,做正室你是不能够了,不然进去做个倒夜香的丫鬟还是可以的。”
凤槿萱二话不说,伸手一个耳光照准了趾高气昂的清窈郡主脸上扇了过去,一声耳光脆响,所有贵女都吓得出不了声儿,一旁的宫人更是噤若寒蝉。
随着半边脸肿胀起来,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凤槿萱。“你、你居然敢打我?”
“姑娘出口侮辱我凤家女,又是何故?”
郡主气得说不出话来。
当别人不知道她的底细,凤槿萱也不知道么?她的母妃与皇后娘娘素来不和,皇后娘娘在她刚出生便将她和一母同胞的十四殿抱来抚养,不过月余她的母妃,一个小小的末品更衣就因为产后失调没了,连个封号都没,谁能说清楚其中利害关系?
后宫的太医们个个医术高超,竟然连她母亲小小的产后失调都管不了么,宫里的山珍海味,她母亲诞下皇子,死因中竟然还有一条营养困乏。
最不济的小米粥添红糖都没有混上。
十四殿十三岁开牙建府,她清窈郡主,却连个公主封号都没。
她在怎么清高孤傲目无下尘,也掩饰不了她的不受宠爱,再怎么长袖善舞,也遮不住有心人的眼睛。
在原作里,她刁蛮任性,性格乖僻,皇后纵容着,只为了让她犯下滔天大错,然后一击将她与她的双胞哥哥打入尘埃,永世不得翻身。如今也不过是纵容着得个皇后的贤明罢了。
明晃晃把她娘弄死了,到底面儿上不大好看。
身为统领三十万大军的凤国公的孙女儿,凤槿萱还真希望能和爷爷一样装个糊涂混个事儿,不过真心觉着,这头蹬鼻子上脸了,老爷子昨晚都气到率兵去灭窑子去了,她这样在宫里混窝囊气,到底是干嘛?
横竖惹了就是惹了,手握实权的爷爷和一个不受皇后宠爱的小郡主,又是小郡主大庭广众下出言不逊,凤槿萱还真就有点不那么怕她呢。
纸老虎罢了。
“槿萱虽然出自武将之家,可是也是知道个礼义廉耻的,昨日二姊被jian人侮辱,泼了一身的脏水,爷爷正愁查不到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指使,今日姑娘就出言侮辱,恨不得将此事宣扬的人尽皆知,难不成是姑娘在背后煽风点火,甚至于买通jian人陷害我二姊?”
清窈郡主不由大急,这都什么跟什么?怎么感觉一定乌黑黑的黑锅就这么盖了下来,好像还是惹了什么了不得的麻烦?
还有她为什么口口声声叫她姑娘?难不成她竟然不晓得她是谁?这耳光子要白挨了不成?
果不其然,凤槿萱接下来的话,差点将清窈郡主气得倒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