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厚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上,并不难闻,只是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他方才将刀架在她脖子上,松开了她的嘴,凤槿萱就立刻紧张地问道:“你受伤了?”
“那男子在哪里?”冷冷的质问。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男人虽然声音气息都不讨厌,还隐隐约约有种熟悉的感觉,却是来救那种人的人,品格必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正说着,两个丫鬟走出了院子,沿着小路看着,其中一个道:“哎?明明三小姐才出来的,怎么就一展眼就没有人了。罢了,将东西送到清茗姐姐那里去就好了。”
另外一个道:“哎,我看着这些姐儿们闹得,前阵子二娘子不是还算计着三娘子呢嘛?四处说出丑的是三娘子,现在天理循环报应来了,又要求人家三姑娘,我看着三姑娘就算好心帮她,凤棋那一关也说不过去。”
“休要乱嚼舌根,不怕被人听见啊?”
“姐姐别逗我了,府里现在谁不知道凤二娘想算计凤三娘的事儿啊,别说府里,就是京城里,都传开啦。”
待那两个丫头消失后,那男子忽然收了刀,十分柔和地看了凤槿萱一眼。
“你长大了,我倒是没有认出来你,师妹。”
凤槿萱长叹一口气:“你受了内伤,随我来屋子里坐坐吧。”
男子脸上戴着半张银质面具,露出狐狸般的小脸和笔挺的一管鼻子,好像是头男狐狸一般。
凤槿萱觉着,自己如今就是一个在刀尖上跳舞,一不留神就要血溅当场了。
男子一身青衫落拓,坐在凤槿萱的闺阁里。
“师兄为何对水牢里的那个贼人那般感兴趣?”凤槿萱为男子斟茶,谷雨清茗两个小丫鬟很实诚地在楼下把守着。
“有消息说他们是我族旧部。”
凤槿萱看着茶叶子在甜白瓷的茶碗中轻轻浮沉,微微一笑:“这些倒是不用师兄担心,那水牢中人我已经调查清楚了,他们不过是一群山贼罢了,原来好像叫什么黑风岭。”
“师妹,连续一个月没有你的消息了,你最近过得可好?”
凤槿萱打得一手好太极:“无所谓好,也无所谓不好。”
“你可是还恨着师傅,恨他用五千两将你卖给了英亲王?”
凤槿萱手中的茶杯微微一抖,洒出来两点温水。
五千两银子把徒弟卖了?这本书里的钱到底有没有问题?将军打赢了仗班师回朝皇帝才赏金一百两,银一千两,顶顶好世家大族的姑娘嫁女儿,那十里红妆的压箱底能值得三千两就很不错了!
“在师傅眼里,我能值得那五千两,我已经很欣慰了,何谈怨恨。”凤槿萱状态进入的极好。
“师傅他老人家……哎。”那男子略抿了一口茶,站了起来,“既然那人不是吾族旧部,那师兄便再告辞了。”
凤槿萱依然是冷淡的态度:“慢走。”
他正要顺着窗户跳出去,却忽然身形一晃。
凤槿萱眼睁睁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如电视里悲情男主角一般呕出了一口鲜血,然后昏倒在地。
凤槿萱上前踢了两脚那男人。
得,内伤太严重晕过去了,这阵子估计都要跟她挤在一个阁楼上了。
今儿时间短,说糊弄就糊弄过去了,明日可要怎样才好,凤槿萱不由得默默泪流满面。
将衣柜收拾出来了一个和床差不多的空间,把人塞了进去,理了理头发,缓步下楼:“给细细熬一碗鸡丝粥送来。”
谷雨对凤槿萱怀揣着一颗感恩的心,别说凤槿萱往屋子里藏了一个男人,就算藏了三个,谷雨都要将小姐伺候好。
清茗却是个实诚姑娘,她觉得此事大有不妥,不妥当地她觉得浑身都在被针扎一般难受,可是她自己想了想,如果把事儿捅出去,她就是背主,就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眸子里恢复一片清浅。
谷雨笑语盈盈道:“小姐,给您说个新消息,听说外院的老爷在书房里把立夏姑娘收用了,立春姑娘正脑着呢,说服侍了老爷那么久都没近身,那死狐媚子一来就勾搭老爷。”
却见凤槿萱毫无吃惊之色,只是略略嘲讽了一句:“趁着夫人出去爬床,这丫头,智商欠费了吧?”
谷雨却觉得小姐有些大惊小怪了,这宅子是老爷的宅子,难道老爷要和谁爬床还需要专门给夫人报备一下么?有了老爷的宠爱,可不是什么都有了吶?
可是很快,谷雨就对凤槿萱的先见之明佩服得五体投地。
凤槿萱又抖落开清茗递上的二娘子写个她的那封深情款款依依惜别的小信,还有信后那个自称是“微不足道”的小小请求,冷冷一笑,就准备将信纸烧了,可是几乎立刻,又将把信纸塞向烛火的信抽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