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氏故意叹口气:“果然不能在人背后说坏话,刚一张口,人就来了。”
槿萱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一边打量许徵。
许徵已经穿上了大红喜袍。
许徵平日最喜穿竹青色,显得身姿挺拔清隽如竹,今日穿着大红的喜袍,竟是格外的俊秀夺目。白皙的脸孔,被喜气的红色映衬的神采飞扬。
“大哥,你今天真俊俏。”槿萱笑着打趣:“去曹家迎亲,曹家的女眷们哪里还舍得对这么俊俏的姑爷下手。”
此时的迎亲习俗十分热闹有趣。想将人家的女儿娶走,免不了要挨一顿棍棒。虽然女子手劲不大,打的时候也不会真的用全力,不过,那滋味也是够受的。
所以,迎亲的时候一定要带几个身强力壮扛得住揍的人。
许徵笑着应了回去:“动手也不怕。反正陈元昭兄弟两个陪我一起去迎亲,要揍也先揍他们两个。”
正好走到门口的陈元昭:“……”
怪不得大舅兄盛情邀请他陪着去迎亲,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
陈元青比陈元昭迟了几步,将许徵的话也听进了耳中,立刻笑着嚷了起来:“徵表哥,你这么说可太不厚道了。我这张俊俏的脸要是真的挨了揍,以后哪家的姑娘还愿意嫁给我。”
许徵和陈元青熟不拘礼,说笑了几句。
陈元昭的目光越过许徵,落到了槿萱的脸上。
等许徵成了亲,接下来就该轮到他和槿萱了……
迎亲队伍一大早吹吹打打热热闹闹地走了,下午才回来。
许徵一脸喜气神采飞扬,身侧的曹萦穿着精致的嫁衣,顶着红盖头,看不见面容,却身姿窈窕动人。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邹氏端端正正地坐着,看着一对新人向自己行礼,心中快慰又欢喜。
盼了多年,终于盼到这一天了!
许徵考中状元,又成亲娶妻。她就是现在闭了眼,也心满意足再无遗憾了。
槿萱站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容光焕发春风满面的许徵,唇角微微扬起。
许徵前世孑然一身,从未娶过妻,也未尝过两情相悦的美好。这一世,许徵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拜了堂之后,一对新人被送进了新房。
许徵的同年同僚们,一股脑地涌了进去,也不知道在闹腾什么,不时地传来哄笑声。
这样的场合,槿萱自然不便进去,便和邹氏一起陪着前来贺喜的女眷们闲聊。许家在京城没什么亲眷,今日来登门贺喜的,大多是冲着许徵来的。
含玉和妤娘也来了。
含玉的身孕已经显了怀,俏丽的脸庞丰润了一圈,眼中闪着满足又平和的光芒。槿萱打量含玉一眼,笑着说道:“你怀着身孕,应该在府里安心养胎,打发人过来说一声就是了,怎么还特意过来。”
含玉笑着应道:“我以前一直做着伺候人的活儿,身子没那么娇贵。不瞒你说,怀了身孕之后,我也没什么特别反应,能吃能睡。身子好的很呢!”
含玉的嗓子依旧低哑难听,这一辈子大概也不会再恢复如初了。
不过,她如今也算苦尽甘来。威宁候待她很好,她又怀了身孕,将来生个一儿半女,这辈子也有了依靠。
含玉十分善解人意,对槿萱有意疏远的事只字不提。
妤娘就没那么识趣了。撅着嘴气呼呼地说道:“瑾表姐。你已经很久没到威宁候府来找我了。如今我兄长去世,秦王殿下又被刺死,我们侯府大不如前。你是不是就不愿和我们走动了。”
话语中不无指责的意味。
含玉略有些尴尬地制止妤娘:“瑾娘定了亲事,要待在闺阁里待嫁,不宜出去走动。绝不是成心冷落疏远我们,三小姐这么说可不妥。”
又歉然地看向槿萱:“瑾娘。三小姐素来就是这个急躁脾气,说话有口无心。你可别放在心上。”
槿萱抿唇一笑:“说起来,确实是我的不是。妤表妹怪我也是应该的。我给表妹陪个不是。”
说着,起身行了一礼。
槿萱这么郑重其事的道歉,妤娘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刚才就是随口说说罢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想到什么就冲口而出,根本就没过脑子。你别生我的气才好。”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原本肆意妄为急躁任性的妤娘也长进了不少,在待人接物上比以前强多了。
看到妤娘。免不了又要想起妧娘。
从那一天分别之后,两人再也没见过面。今日许家办喜事,妧娘打发人送来了一份厚礼,人却没有露面。
曾相知相惜的闺中好友,渐行渐远,直至决裂,令人不得不唏嘘。
每次想起妧娘,槿萱的心情暗淡了几分,很快又打起精神,笑着问道:“对了,今日表嫂怎么没和你们一起过来?”
妤娘抢着答道:“两个孩子都小,身边离不开人,她要照顾孩子,自然来不了了。”
含玉叹口气,接过话茬:“世子死后,她大病了一场,消沉了许久。连孩子也无暇顾及。现在总算是慢慢恢复了。”
槿萱想到顾采蘋,忍不住暗暗唏嘘。纪泽死了,留给顾采蘋的是无尽的伤心失望,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不过,死者已矣,再伤心难过人也回不来了。活着的人总得振作起来。
……
隔日清晨。
邹氏早早就醒了,穿戴一新,等着新过门的儿媳给自己敬茶。
槿萱陪着邹氏一起等着,一边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