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父亲,儿子正准备今日去探望小顾氏。”纪泽立刻答道:“小顾氏一个人在田庄里做月子,未免有些孤独冷情。儿子想在田庄小住几日,陪陪妻子孩子。”

借着探望顾采蘋的名义,先出府再说。他暗中掌握的势力,威宁侯在短期之内是查不出来的。

这才是纪泽真正的底牌。

威宁侯语气依旧淡然:“不用你出府了。我早上就命人去田庄接人。到了晚上,小顾氏和孩子就会被接回府。”

纪泽的神色微微一僵。

威宁侯竟派人去接顾采蘋母子回府……这样一来,他也就没了理由出府,被变相的软禁在府里。

虽说他还可以暗中命人出府送信,可一来一回耽误时间不说,也很容易被威宁侯察觉。

此时容不得纪泽多想,在威宁侯锐利逼人的目光下,纪泽只有低头称是的份:“一切但凭父亲做主。不过,小顾氏成亲才七个月就生了孩子,传出去名声总是不好听……”

“就说是早产好了。”威宁侯随口一句,便将纪泽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纪泽心里憋屈极了,却不便反驳。

威宁侯沉默片刻,忽的又说了句:“如今我身边无人伺候,打算纳一个二房。”

续弦是正经的娶过门做继室,纳妾室就简单多了。

做父亲的要纳小妾,当然无需征求儿子的同意。威宁侯只是通知纪泽一声罢了!

不过,以威宁侯的性子,特意提起此事,绝不是无的放矢。

短短片刻,纪泽心中闪过一连串的念头,口中应道:“父亲纳一个侧室伺候也是应该的。不过,父亲多年没回京城,心中大概也没合意的人选。不如放出风声,挑一个身家清白美丽贤惠的女子进府……”

威宁侯轻描淡写地打断纪泽:“不用了。我心中已经有了合意的人选。”

纪泽心中一个咯噔,忽然有了不妙的预感:“不知父亲说的是谁?”

威宁侯的目光稍稍柔和了一些:“说起来,这个女子你也很熟悉,就是含玉。”

……什么?父亲竟然要纳含玉为妾?

纪泽又惊又怒,一时忘了装恭敬,霍然抬起头来:“父亲想纳妾,美丽又聪慧的良家女子多的是。为何偏偏要挑一个身份卑贱的丫鬟?”

含玉曾是小邹氏的贴身大丫鬟,对他和小邹氏的八九了如指掌。威宁侯明知道他对含玉怀恨在心,却要正大光明的纳含玉为妾,这样的举动,和打他的脸又有何异?

更何况,含玉一旦做了威宁侯的妾室,他想杀含玉就会有诸多顾忌……

威宁侯面色一冷,目光如出鞘的利刃,寒光逼人:“想纳谁为妾是我的事,莫非我连这点事都做不了主,要听你的不成?”

孝之一字。宛如一座大山,压的满心怒火的纪泽哑然无语。

纪泽咬咬牙,低头认错:“刚才儿子一时激动,说话冒失,还请父亲不要怪罪。”

威宁侯扯了扯唇角,眼里却没什么笑意:“父子两个说话,说错了也无妨。有什么怪罪不怪罪的。”

“含玉身世凄凉。当年被卖进府为奴为婢,非她所愿。后来做了那么多违心事,也是被逼无奈。她能迷途知返。甘冒风险,不远万里到边关来给我送信,足可见其品性善良坚韧。娶妻当娶贤,纳妾当纳美。含玉比起那等不知廉耻的女子来要强多了。”

“那等不知廉耻”的女子,指的当然是红杏出墙不守妇道的小邹氏。

饶是纪泽脸皮再厚。听了这番话也禁不住变了脸色。

一抬眼,却见威宁侯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威宁侯常年征战沙场,虽然四十多岁了,身体却依然健壮。丝毫不比年轻人逊色。举手投足间更有着慑人的威仪。此时紧紧的盯着纪泽,锐利的目光似能洞悉一切。

纪泽心里涌起一阵寒意,定定神应道:“父亲说的是。是儿子太过浅薄。对含玉有了偏见。儿子要恭喜父亲,得了这样称心如意的如花美眷。”

威宁侯嗯了一声:“纳妾无需过多讲究。过些日子,挑个好日子,我就正式纳了含玉。”

小邹氏刚死,威宁侯就纳妾。这种事传出去,不知有多少人会暗中嘲笑黄泉之下的小邹氏。

很显然,威宁侯是故意为之。

碍于颜面,威宁侯不能将小邹氏的丑事公之于众,还要忍着屈辱将小邹氏好好下葬。只能用这样的举动发泄心中的怒意。

一股无以名状的怒火在纪泽的胸膛涌动不休。

不过,纪泽心中虽然怒不可遏,面上却没流露出来,笑着附和几句,才告退出了书房。

走出书房几步,纪泽看到了待在廊檐下的含玉,恨不得立刻杀了这个贱婢。然而,想到书房里的威宁侯,纪泽不得不强忍怒气,拂袖离去。

……

到了晚上,顾采蘋和一双儿女被接回了威宁侯府。

顾采蘋产后身子虚弱,一直卧床静养。今日一路奔波,疲累不堪,兼且做月子的女子见不得风,下了马车便被软轿抬着回了浅云居。

一双孩子却被抱到了威宁侯面前。

孩子出生也有八九天了,皮肤还有些皱巴巴的,眉眼倒是稍稍长开了一些。纪泽生的俊美无双,顾采蘋也是个美人儿,孩子自然不会丑到哪儿去。

一向威严的威宁侯,在看到两个孩子时,目光顿时柔和了起来,有些笨拙的抱过了男婴。

纪家终于有后了!

如果那个逆子不知悔改,胆敢在暗中有什么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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