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子没吭声,只走近了几步。面容轮廓渐渐清晰,白皙俏丽,水盈盈的眼眸平静而深邃。
含黛倒抽一口凉气:“含玉?!怎么是你!你、你、你不是死了吗?”
竟然是含玉!
怎么可能是含玉!
明明已经死了的人,忽然出现在眼前。还有一群身份莫测诡异的男子,仿佛是传闻中的恶鬼索命。
含黛惊恐的颤抖起来,忽然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告饶:“含玉,当日是夫人命人仗毙了你。和我绝没有半分关系。你要索命就去找夫人吧!她就在后面院子的东厢房里……”
话还没说完,男子便大步走了过来。
完了!
含玉带了这么多恶鬼来,她这条小命彻底完了!
含黛绝望地哭了起来,当男子走到她身边时,她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命运……等等!他们从她的身边走过去,根本没杀她!
含黛惶惑茫然地睁开眼。
含玉看着几乎吓破了胆子的含黛,轻声道:“含黛,我没死,你不用害怕。当日夫人命人将我打地奄奄一息,让人暗中将我送走。我侥幸逃了出来。后来,我不远万里去了边关,找到了侯爷。将夫人所有的秘密都禀报给了侯爷。”
“侯爷震怒之下,暗中领了几十个亲兵回京城,我也随着侯爷一起回来了。其实,两天前侯爷就到了京城。侯爷没急着回府,暗中命人联系府中的侍卫,查探到了夫人的下落,然后趁着今夜到了田庄来,逮夫人一个出其不意!”
“含黛,你若是想活命,一定要机灵点。待会儿不管侯爷问什么,都要如实禀报,绝不能有半个字隐瞒。”
含黛惊魂未定,听了这么一大通话,终于回过神来。
含玉没有死。
含玉只身去了边关,将夫人所有的事都禀报给了侯爷……也就是说,刚才领头的那个中年男子,就是威宁侯!
怪不得他如此震怒暴戾。任谁知道自己的妻子暗中和人私通还怀了身孕,都会怒不可遏。更不用说,小邹氏私通的人还是威宁侯的亲生儿子!
这么骇人听闻的丑事,威宁侯绝不会容任何人传出去!不止是她,这个田庄里的所有人都会被灭口!
想及此,含黛全身都冒出了冷汗,想起身逃跑,全身软软的没半点力气。就这么瘫软在地上。
含玉看了含黛一眼,然后独自追了上去。
这一天,她已经等了太久了!
威宁侯到了院子外,简短的吩咐了一句:“你们各自散开,守着院子,不准让任何人逃出去。”
这些亲兵随威宁侯征战沙场,一个个身手高强。此时听令各自散开,将院子团团围住。别说是一个人,就是一只苍蝇也休想飞出去。
威宁侯阴沉着脸站在院门口,用力踹了一脚,结实的木门被踹的裂开,再一脚,门啪地一声倒下。
想到小邹氏,威宁侯的胸膛里燃起了熊熊怒火。
两个月前,一个俏丽窈窕的少女出现在他的面前。她自称是含玉,是小邹氏的贴身丫鬟。
当时的他十分意外。每个月小邹氏都会命人送家书来。几天前他刚收到了家书,小邹氏派这么一个水灵娇弱的丫鬟来做什么?难道是京城出了什么事?
含玉在他面前跪下,将小邹氏最大的秘密娓娓道来。
他一开始根本不肯相信也不愿相信。小邹氏贵为威宁侯夫人,怎么会做出与人私通的事情?说不定是这个丫鬟挟仇报复,故意抹黑小邹氏。
然而,含玉接下来的一番话却令他怒火汹涌不得不信。
“侯爷,奴婢历经辛苦不远万里到边关来,就是为了将夫人做的丑事禀报给侯爷知晓。”面容苍白憔悴的少女跪在他的面前,神色却平静从容:“现在夫人已经怀了身孕,借着养病的名义躲在田庄里。侯爷只要回京城一看就见分晓。若是奴婢有半个字虚假,侯爷可以将奴婢碎尸万段,奴婢绝无怨言!”
话语异常坚定坚决。
他口中说不信,心里其实已经信了大半。
含玉的最后几句话,更令他怒火焚烧:“夫人常年待在内宅。极少出府走动。侯爷难道就不好奇她到底和谁有了私情么?”
他忽然有了荒谬又可怕的预感,一向沉稳冷静自制的声音也颤抖起来:“那个男人是谁?”
含玉抬眼,看向他的目光竟有一丝同情怜悯:“启禀侯爷,那个男子是您的亲儿子。”
……
那一天,他将营帐里所有的东西都砸了,愤怒的咆哮声令人胆寒。
含玉也被东西砸中,受了些伤。
武将坐镇边关。没有兵部的公文。绝不能私自离开。可按着正常的流程申请公文回京,一来一回至少耽搁几个月。而他,根本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他暗中找了替身。代替自己坐镇中帐。自己则领着二十多个亲兵悄悄回了京城。一个多月的日夜兼程,就算是男人也未必受得了。受了伤的含玉硬是撑着随他一起潜回了京城。
到了京城后,他没有回府,只命心腹的亲兵暗中回府打探消息。
确定了小邹氏在这处田庄“养病”之后。他再也无法忍耐,趁着夜色赶了过来。
今夜。他就要亲眼见一见小邹氏!
看看她此时的模样!
如果……真的如含玉所说,小邹氏此时应该怀着六七个月的身孕……
威宁侯用力地握紧腰际的长刀,阴沉着脸,大步走进了院子里。
廊檐下的风灯闪着昏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