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动怒。”秦王也摆不出皇子的架势了,好声好气的说道:“事情已经这样了,就算你杀了许徵,也改变不了什么。不如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许徵一回。”
纪泽气的脸都白了。怒瞪秦王:“慕容晔!你竟然让我放过许徵?!”
如果不是许徵,他怎么会受这样的奇耻大辱?
秦王被直呼姓名,也没脸生气,继续说道:“你做了三年的侍卫步军副都指挥使,难道就不想把那个副字去掉吗?”
……
秦王终于走了。
纪泽站在窗前,面色阴沉,久久没有动弹。脑海中闪过秦王临走之前的那番话:“……玉堂。只要你肯放过许徵。我自会暗中为你谋划指挥使一职。此事无法一蹴而就,容我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若是我谋划不成,你再杀许徵泄愤也不迟。”
他年仅二十五岁。就做到了侍卫步军副都指挥使,在别人看来,圣眷极浓前程似锦。可是他野心勃勃,并不因此而满足。
指挥使慕容晖是皇室宗亲。是秦王慕容晔的堂兄。论资历论圣眷,更胜过他一筹。他想越过慕容晖。绝不是容易的事。如果秦王肯全力相助,倒是多了几分把握。
只要他肯忍气吞声,先放过许徵……
秦王提出这个诱人的条件,分明是看准了他无法拒绝。
纪泽目光闪烁不定。唇角抿的极紧。素来冷然果决,此事却迟迟下不了决心,不由得一阵心浮气躁。
就在此刻。门外又响起了侍卫的声音:“世子,小的照您说的向世子妃和夫人禀报过了。可是世子妃夫人都坚持要来见您,小的们拦也拦不住,现在她们已饬恕…”
什么?
纪泽俊脸铁青,厉声道:“拦住她们!”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就到了门边,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世子爷,到底出什么事了?快些开门啊!”
声音哽咽,带着焦虑和急切,是顾采蘋的声音。
“世子大概是宿醉不适,所以想休息,不愿见人。”镇定中隐含关切忧心的女子声音是小邹氏的:“小顾氏和我都放心不下,还请世子开门见上一面。”
纪泽听的心烦意乱,冷冷说道:“我谁也不见,你们通通都走!”
隔着一道门,看不见纪泽的神色,话语中的阴沉冷厉不耐却清晰可闻。
顾采蘋一阵错愕。
纪泽一向脾气温和,从不口出恶言。她嫁过门之后,他对她颇为温柔。像这般态度恶劣的还是第一回……
小邹氏心里却一个咯噔。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纪泽。
如果昨夜事情顺利,纪泽心情一定极好,绝不可能不见人,更不会这般暴戾……莫非,真的出了什么岔子?
小邹氏惊疑不定,越想越是不安。
“婆婆,现在怎么办?”顾采蘋眼巴巴的看了过来,眼中闪动着水光:“世子根本不肯见我。”
小邹氏心乱如麻,哪里还有心情理睬顾采蘋,随口说道:“你怀着身孕,情绪不宜过于激动,先回屋歇着。”
“可是……”
“有什么可是的。”小邹氏瞪了顾采蘋一眼,语气颇为不耐:“让你回去就回去,你一直站在这儿,世子就肯见你不成?”
顾采蘋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婆婆留在这儿,难道世子就肯开门了?”
小邹氏:“……”
两人大眼瞪小眼,然后各自悻悻的扭过头,却没一个人肯离开。
……
门忽的开了。
顾采蘋和小邹氏俱都心中一喜,一起扭头看了过去。
引入眼帘的,是纪泽冷冰冰的饱含怒气的俊脸:“我要一个人静静,谁也不想见,你们两个若是听懂了,立刻就走。否则,休怪我不客气让人赶你们走!”
顾采蘋还想痴缠,小邹氏却看出纪泽是真的十分愤怒,不敢再留下惹纪泽不快:“世子勿恼,我这就走。等世子心情好转了,再来汀兰院见我也不迟。”
说完,立刻转身离开。
顾采蘋到底还不了解纪泽的脾气,挤出笑容道:“世子宿醉头痛,妾身这就吩咐厨房准备醒酒汤……”
“滚!”
纪泽冷冷的吐出一个字,然后猛的关了门。
竟是半点颜面都没留!
当着丫鬟和侍卫们的面,顾采蘋丢尽了脸,泪水在眼中直打转,却也无颜再逗留,在朝霞的搀扶下转身走了。
……
回了汀兰院之后,小邹氏强装的镇定彻底烟消云散。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徵不是在书房里待到了临近天亮才离开么?为什么纪泽的反应这般不对劲?还有,刚才匆匆一瞥,纪泽的脸色十分不对劲,倒像是纵情过度……
小邹氏被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惊住了。
不可能!事情绝不可能是她想的那样!纪泽可是秦王嫡亲的表弟,秦王再如何也不会对纪泽下手……
就在此刻,一个丫鬟匆匆走了过来禀报:“启禀夫人,许太太来了。”
小邹氏深呼吸口气,将心里骇人的念头按捺下去:“快些请她进来。”
很快,邹氏便进来了。许徵兄妹,赫然也跟在邹氏的身边。
小邹氏的目光迅疾的落在许徵的身上。许徵熬了一夜,面色也不好看,不过,精神还算不错,唇边带着浅笑,行走间步履轻松自若,一如往常。
小邹氏心里一沉。
许徵竟然安然无恙!这怎么可能?
“徵儿,昨天晚上你在浅云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