妧娘俏脸微微一红,半晌才道:“是刑部李尚书的夫人。”
刑部李尚书?
槿萱先是一怔,旋即反应过来。那不正是妧娘未来的夫家吗?也就是说,那个华服贵妇是妧娘未来的婆婆。
怪不得连冷静优雅的妧娘也失了几分淡定。
“妧表姐,那位李夫人可正看着你呢!”槿萱促狭的低笑:“你这个准儿媳不去打声招呼么?小心将来嫁到李府,婆婆故意刁难你。”
妧娘白了槿萱一眼,心里也觉得槿萱的话有几分道理。可她毕竟还是没出阁的姑娘家,这么巴巴的跑到准婆婆面前……多羞人!
槿萱何等细心敏锐,很快就猜到了妧娘的心思,略一思忖,低笑道:“此时都在等着秦王妃,不便说话。待会儿赴宴的时候,前去打个招呼就是了。你一个人脸皮薄不好意思,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妧娘心里一暖,轻轻嗯了一声。
一阵脚步声从门口传了过来。不知又有哪一个府上的女眷来了。
众人都凝神看了过去。槿萱也随意的看了一眼,然后,微微一怔。
是安国公府的女眷!
安国公夫人叶氏薄施脂粉,微微浅笑,风华万千。刚一露面,几乎将在场所有女眷的风头都压了下去。
站在叶氏身边的陶氏,相貌气质也不算差,可和叶氏一比,顿时黯然无光。
叶氏身后,是长媳袁氏,还有四小姐顾凌雪。
安国公府的女眷来了,那陈元昭陈元青……是不是也来了?
槿萱下意识地看了门口一眼,旋即又想起来,今日秦王府男客都在外堂,就算他们来了,也不会到内堂来。
话说回来,就算他们来了,又能怎么样?她已经冷硬无情的拒绝了陈元青,陈元青大概再也不想见她了吧!还有性情冷厉的陈元昭……她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槿萱不无自嘲的扯了扯唇角,正要移开目光,陶氏忽的看了过来。
目光中满是不善,甚至隐隐含了几分指责的意味。
槿萱暗暗一惊。
陶氏这么看着她做什么?难道,陈元青私下见她的事,陶氏已经知道了?还是陈元青这些日子出了什么事,所以陶氏迁怒于她?
槿萱心里沉甸甸的。可惜这种事不便张口询问,纵然忧心,也只能暂且按捺下去。
叶氏等人进了内堂之后,几乎所有女眷都冲她们一行人点头示意。叶氏含笑点头示意,陶氏心情不佳,也勉强挤出了笑容。
一行人正好站到了威宁侯府众人的身边。
小邹氏客气的和叶氏打了招呼:“没想到你们今日也来了。”
叶氏浅笑应道:“秦王殿下邀了元白元昭来做客,我们索性也都跟着来了。”
陈元昭陈元白都来了,那陈元青呢?槿萱下意识地看了陶氏一眼。妧娘索性代槿萱问道:“二舅母,元青表弟呢?他今日来了吗?”
陶氏皮笑肉不笑地应道:“元青这些日子一直病着,在府中静养。就是想来也没力气。”
槿萱心中微沉。陈元青竟然病了……
妧娘实在太善解人意了,将槿萱不便问的话问出了口:“骥哥儿周岁宴的时候元青表弟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病了?”
陶氏瞄了默然不语的槿萱一眼,若有所指的说道:“就是那一天夜里受了寒气,连着几日高烧没退,当时可把我吓坏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下去了。”
之前看的那一眼实在意味深长,不止是邹氏,就连小邹氏都察觉出微妙了。
陶氏这番话,摆明了是冲着槿萱去的。
妧娘知道些内情,对陶氏咄咄逼人的态度有些不喜。陈元青生病的事,怎么可以怪到槿萱身上来?偏偏这一层不能挑破,就算有心为槿萱辩解几句,也无从说起。
气氛一时有些冷凝尴尬。
槿萱倒是没怎么恼怒。陶氏就是这样一个人,有这样的反应不足为奇。
说起来,确实是她对不住陈元青。那样一个热情又痴情的可爱少年,被她无情的断然拒绝。他伤心难过,大概是一夜没睡,才受了寒气重病了一场……
一只手忽的握住了她略显冰凉的右手。
槿萱抬眼,正好迎上邹氏关切的眼神。瑾娘,你没事吧!
到底还是自己的亲娘关心自己。槿萱心中一暖,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前世什么样难听刻薄的话她没听过?陶氏区区几句话,还不值得她放在心上。
……
脚步声从内堂后传了过来。
秦王妃李氏终于现身了。
秦王妃本就生的美艳动人,今日穿了一袭正红色的罗裙,满头珠翠,更显华贵。她的身边是一个穿着粉蓝宫装的娇俏少女,正是安宁公主慕容湘。
秦王妃未语先笑:“今日有劳诸位久等了。我是天生的臭美脾气,不收拾妥当了总是不肯出来见人。今天换衣梳妆整整花了一个时辰,才勉强敢出来。”
这一番话幽默风趣,众人都捧场的笑了起来。
“今日是家宴,大家不必拘礼,也不用一个个上前来见礼了。来者都是贵客,坐下说话吧!”秦王妃笑吟吟的说着,一边命丫鬟多搬一些锦札来:“长辈们坐着,小辈们也别站着。只是要委屈一些,这内堂里的椅子今日怕是不够坐了,只能坐锦札了。”
秦王出了名的礼贤下士平易近人,这位秦王妃也不遑多让,言谈说笑间令人如沐春风。内堂里的气氛陡然轻松了起来。
小邹氏等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