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萱站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眉目微垂,宁静柔和。

只笑着冲槿萱招手:“瑾表妹,到床边来坐会儿,离的这么远,我声音又小,只怕说话你都听不见。”

槿萱柔顺的嗯了一声,坐到了床边。

离的近了,顾氏消瘦的惊人的脸孔愈发清晰。

不用照镜子,顾氏也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么瘦弱憔悴难看。

看着眉目如画清新如枝头花苞的少女,顾氏情不自禁的怅然叹道:“看着你,我才觉得自己真的已经老了。”

年纪还未老,心却已垂垂老矣,宛如日落西山来日无多。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悲凉。

槿萱心中微酸,下意识的握住顾氏枯瘦纤细的手:“表嫂可别这么说。整日病躺在榻上,难免没什么精神。等病养好了,多出屋子转转,心情自然也就好了。”

槿萱的声音十分轻柔,听在耳中说不出的动听舒适。

一个人是语出真心还是随口敷衍,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

除了纪妧,顾氏已经很久没听到这般真切的关心话语了。心中缓缓涌起一股暖意,唇角也微微扬了起来:“承你吉言,只盼着我真有好起来的那一天才好。”

槿萱从心底莫名的生出同病相怜的亲近之意,抬起明亮的眼眸说道:“表嫂,我以后可以常来陪你么?”

“当然可以。”顾氏抿唇一笑,目光柔和:“只要你不嫌陪一个病人太闷,随时想来都行。”

槿萱俏皮的笑道:“到时候表嫂可别嫌我来的太勤,扰了你的清静才好。”

“这怎么会,你肯常来看我,我高兴还来不及。”顾氏温和的问道:“你平日里都做些什么消遣?读书习字,还是抚琴作画?”

闺阁千金们的生活也不像外人想的那么轻松,琴棋书画读书习字厨艺女红都要学,还有管账管家打理内宅等等。

“自小父亲为我启蒙,将字认全了,读书习字都会一些,琴棋书画也稍有涉及,却不精通。”槿萱笑道:“我平日最喜欢刺绣,在临安的时候也曾正式的拜师学过,勉强算拿得出手。”

这当然是槿萱的自谦之词。

许翰曾是才华横溢的探花郎,诗词书画样样出众。许翰十分疼爱女儿,自槿萱四岁起,就亲自为她启蒙。槿萱天性聪慧,丝毫不弱于兄的有模有样,书画更是出挑。

邹氏又特意花重金请来了临安城里最出名的李绣娘。槿萱随李绣娘学了几年苏绣。她擅长书画,刺绣之艺很快青出于蓝。构图精巧,绣工超卓,在临安城内赫赫有名。

李绣娘一开始是冲着高额的束脩才同意进许家教导槿萱,几年下来,早已将聪慧过人天赋出众的槿萱视为传人,将不传之秘双面绣的针法也传给了槿萱。

顾氏看得出槿萱在谦虚,对她更多了几分好感:“以前我身子还没病的时候,也喜欢做些女红打发时间。”顿了顿,又自嘲的笑了笑:“可惜我现在病的连拿针线的力气都没了。”

槿萱不愿惹顾氏伤感,有意哄她高兴:“原来表嫂擅长女红刺绣。日后我可要厚着脸皮请表嫂指点才是。”

一声表嫂,迅速的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顾氏自然不知道槿萱刺绣之艺何等高妙,含笑应了下来。

顾氏看着性子随和,真正能合她眼缘的人其实并不多。论身份,槿萱是她最憎恶的小邹氏的姨侄女,按理来说,她无论如何不该对槿萱另眼相看。

可人与人之间,真的有缘分这回事。槿萱奇妙的入了顾氏的眼。

……

当众人进内室的时候,见到的便是两人低声说笑的样子。

小邹氏心中讶然又不快。这个槿萱倒是伶俐,也不知说了什么,这么短短片刻就博了顾氏的另眼相看……

纪妧也忍不住多看了槿萱一眼。

槿萱听到动静,含笑起身站到了一边,目光掠过华服妇人和她身边的少女。

这个妇人年约四旬,容貌端丽,气质娴雅,正是顾氏的母亲顾夫人。

少女约有十四五岁,相貌和顾氏有五分相似,面色红润秀丽可人。正是顾四小姐顾采蘋。

众人见面,自要寒暄见礼。

顾氏挣扎着要下床。

顾夫人一脸心疼的阻止:“蕙娘,你身子不好,就安心在床上躺着,别下床了。我们是亲母女,还讲究这些虚礼做什么。”

顾采蘋坐到床边,亲昵的扶着顾氏细瘦的胳膊,笑盈盈的说道:“大姐,我早就想来看你了。前两次娘没带我来,这次我央求了许久娘才答应。”

顾氏素来疼爱幼妹,闻言笑道:“既是这样,不妨留下小住几日。陪我说说话解解闷。”

顾采蘋抿唇轻笑:“就是大姐不留,我也要赖上几天才走呢!”

顾氏莞尔一笑,因久病而阴郁沉闷的心情陡然好了不少。

顾氏留自己的亲妹妹住几日,小邹氏自然不好出言反对,当着顾夫人的面笑着说道:“我这就让人去收拾客房。”

“不用了!”顾氏姐妹两个不约而同的出声。

顾采蘋略有些羞涩的看了顾氏一眼,才张口道:“浅云居里就有客房,我就住在浅云居里好了,这样离大姐近些,也方便说话。”

“四妹说的是。”顾氏将心里那一丝怪异的感觉压了下去:“就住在浅云居吧!”

小邹氏眸光微闪,心中在想什么无人得知,脸上却是笑吟吟的:“也好,这样你们姐妹两个也能亲近些。”

槿萱不露声色的瞄了含羞带怯的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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