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在素白的罗裙上画出静雅的样子来。

姑姑走进院子的时候,面色有些发白,看见沫妍,走了过来。

“茗小媛今早摔坏了第几个茶盏了?”槿萱悠悠地问道。

姑姑疾走了两步,捂住了槿萱的嘴:“乱议论主子,找打不是?就是白长了那么好看一脑子。”

槿萱却看见姑姑领口下的血痕,伸手,撩开了点。

姑姑一个激灵,打落了槿萱的手。

槿萱眼睛闪了闪,搁下笔,进屋子里在箱子底找到一瓶早先收了年余的金疮药来,拉了姑姑来,一声不吭,给姑姑上药。是滚热的茶水沿着领子口倒了进去,外边儿看不出来,衣服里面已经烫出了一溜的水泡。

“今年夏天,我就出去了。”姑姑含着笑,轻声,“嘶……好胭脂更衣,您轻些。”

宫里是不让打脸的,因为一个女孩儿的荣华前程,都牵系在脸上。

不管出了什么错儿,哪怕只是主子一个眼神不愿意,就把人拖出去,用两根指头粗的藤条抽在身上,先去了半天命,再告诉你哪儿办得不对,有时候连告诉也不说。

茗小媛是心里有气儿,才用这样的手段对一个倒茶的丫鬟。

宫人们素来是见风使舵的,皇上,已经连续一个月没有好好宠幸妃嫔了。原本就不得宠的还好说,茗小媛却感觉自己是从月亮上掉到了池塘里,见着谁都觉得看自己的眼神不对,这月余来,砸碎了四样瓷器了。

把药膏均匀涂注,拉上了点衣裳。

“可惜了,身上有了味道,就没法子进屋子伺候了。”槿萱把药膏上的红封重新盖上,收进箱子里,又拿出了一块儿螺钿花卉镜,递给她照着看。

“这时候,不进屋子,反而是好事儿。”姑姑声音轻的好像屋子外掉在地上的花。

槿萱仿佛没有听到,指尖抚平了姑姑的衣角:“伤口干净,不会留疤的。”

浅粉色撒花烟罗衫,月华裙,碧琼梳拥青螺髻,镜前扫蛾眉,年华如水亦玉。槿萱摇着纨扇,在御花园中的奇峰怪石间散着步。小鹿睁着毛茸茸的眼睛瞧着这个女子,仙鹤淡然迈过她们的身旁。白玉栏外,清泉湛湛,肥硕的鱼儿露出在粼粼水边露出它们红色的脊背,摇着尾巴遁走。

宫里一向安静,宫女们带着温和的笑意结伴而行,见了她,点头道:“胭脂更衣好。”

她亦笑着答好。

才出门时天边还是晴空万里,待她走进沧海文学网竹林时,已经如染了墨的宣纸般晦暗了下来。

纤纤雨丝飘飘洒洒下了来。竹林里便隐隐约约传来了呜咽的箫声。槿萱站着默了片刻,怕冲撞了贵人,便回头提裙姗姗出了竹林。凉凉的雨水让她的纱衣腻在了身上,几只花孔雀在她身边走过,如她一般湿漉漉的,却也不骄不躁。

想寻个躲雨的地方,绕过怪石,想寻小道上亭子坐会儿,不妨撞到了一个小太监。

太监正护着一个提盒,不妨被她一撞,脚下一滑,就跌了一跤。

“对……对不起。”槿萱笨手笨脚地就要扶起小太监,却和小太监摔到了一处。

虽然换了身子,但是爱摔倒的脾气一点也没改过。

小太监待要发作,看见一个眉目被雨水濯洗地愈发清艳无双的丽人,就把话吞了下去,一脸痛心地看着地上的提盒:“这、这可是……”

亭子上一个清朗的男声说道:“不妨事儿的,小陆子,你回头再让景姑姑再准备些来就好了。”

亭子上挂着的帘子被宫女拉开。槿萱才看见,原来被假山堆的快三丈高的亭子里坐着个人呢。

明黄的衣衫,袖口、领口绣着龙纹,至高无上。

那声音又清如烟霭地说道:“下去吧。”

雨水未洗净的龙涎香便隐隐飘来。槿萱心里乱了一拍,跪了下去。

上首那人凝眸看了会儿地上的槿萱。清澈的雨水,顺着她的眉心滚下,停在鼻尖,花瓣般的唇,然后是细长白腻的脖颈,黑色发丝如瀑布般挂下,堆积了一地,烟雨纱罗衣裳上绣着折枝花卉。

在场之人心中皆了然,在这一眼中,一场富贵荣华,是注定的了。

漫长到无尽的折磨后,上首之人终于开口了。

声音略有些紧张沙哑:“你病……好了么?”

“回陛下,胭脂的病已经大好了。”槿萱抬起眼睛,容颜清艳绝伦却灭不去姿态中的脆弱,眉梢

眼角漾着淡淡水气,压了六宫粉黛无颜色。

皇上眼中一片粼光碎影,忽而笑道:“好了……便好了。”

傍晚,顾喜顺就又踏进了槿萱的院子里。皇上口谕,胭脂更衣移居清和殿。

槿萱低头领旨谢恩。从怀里拿出了一张银票,塞给了顾喜顺:“谢谢公公传旨了。”顾喜顺和气地接了,又让把圣上赏赐的衣裳给了她,说了几句天气寒凉,小心身体的话。

姑姑刚从御膳房领了饭菜回来,遇见了正要顾喜顺,愣了会儿,忙请安。

槿萱痴痴站在那里,静静看着天边的彤云,不觉泪落颊畔。

清和殿是离皇上住的养心殿最近的殿宇。平日里妃嫔们都身娇肉贵的,侍寝的时候被一个小太监背来背去,动不动就吹着了,能离皇上近些,也不那么难过些,茗小媛就打主意开口要过,皇上没回。

御花园中的巧遇,已经让皇上下如此让人眼红的重典,若是侍寝,宫中妃嫔们保不准哪天就给她下毒了。

月明星稀,清和殿中铜兽燃出袅袅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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