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她们都那样黑了心肠,我……”凤槿萱低头,“可是哥哥带我做的事儿,又怎么让我说出来……”
难道要凤槿萱说出,那时候她不在闺阁里,是因为凤棋将凤槿萱作为筹码送与贵人玩弄去了?
谷雨,你想得太多了吧!
谷雨双膝着地,亦跟着垂首泣泪。
她清秀的脊梁,匀称的身段,鸦青色头发绾着个髻儿,上面挂着一枝灿金的簪子,只看模样,就比凤槿萱这么一个公府小姐要上台面些,
铜兽染香,凤槿萱在谷雨看不见的时候目露讥讽。
“如今,我也只能靠你了……”凤槿萱默默琢摸着,慢条斯理地说着,“你多帮我探听探听外面的消息,我在这闺阁中锁着,和一个瞎子聋子有什么不一样的,我只有你。”
谷雨听此言甚是得心,不敢抬头,自然欣然应允。
对于谷雨来说,怂恿小姐去干蠢事,小姐这般懦弱不争,是不成的了,可是知晓了小姐一心向着她,也不错。
望着谷雨缓缓踱出闺阁的身影,凤槿萱仰起脸,玉软花柔的小脸上,一双水盈盈的眸子笑得好像一只小狐狸。
这公府深宅的日子,过得就是斗心眼子,其次最紧要的也就是睡觉了。请过安,回来吃了早饭,就去闺学里上了一早上女红课。到底是换了芯子的,本来还担心女红裁剪不过关,谁晓得师傅马虎得狠,一早上倒是糊弄了过去。中午回到屋子里睡了一觉,下午暑气儿过了,又继续念了一下午的《女四书》,对古代一些奇怪的规矩都有了了解,什么振振有词的奔则为妾,晨昏定省,凤槿萱当作是古代纪律书读,倒是也没什么太抵触的。
倒是有一些风言风语传入耳中,三娘四娘的模样倒是不疑有他,有些眼空心大的丫鬟说的过了,她过去扇了两个耳光也就把这事儿过去了。
下午上过了闺学,正准备去夫人处请安,就被夫人身边十分有脸面的“容嬷嬷”请去说话了。
下午的学是清茗陪着凤槿萱上的,凤槿萱便借口支开了她。
小花园子,堆着假山,夫人身边儿的立夏姑娘帮忙放着风,凤槿萱扶着假山瞧着“容嬷嬷”。
“容嬷嬷”正色道:“三姨娘已经葬了,因为有哥儿的颜面在,归进了祖坟里。夫人的意思是让你去祖坟给三姨娘守灵,对外说你得了天花不治了送出去。”
凤槿萱立刻点头道:“是个好主意,天花,就算神不知鬼不觉人没了也说的过去。”
计较定了,凤槿萱就施施然从假山后头走了出来,看到清茗正在和立夏站在一处捧着帕子聊天,凤槿萱便笑着走了过去:“在聊什么呢?”
立夏看到凤槿萱便变了面色,一声冰冷,似乎凤槿萱便是那害了她小主子之人。
凤槿萱讪讪看着立夏草草一礼走了。
清茗也不大好意思:“只是看看帕子的绣样针法罢了。”
倒是个实诚姑娘。
在绿池子边儿缓缓往回走着,凤槿萱看着吃面上蜻蜓点荷,粉霞漫天,若有所思停了下来。
“日子真是怎么过怎么不顺,每个人都心不甘情不愿的活着。”凤槿萱手指缓缓拂过纨扇,好像想着什么出神一般。
“小姐不必这么伤怀。”清茗有些笨嘴笨舌,略忖了忖,才道,“身子不怕影子斜,任凭她们怎么说,咱们只不理就好了。”
凤槿萱倚在花树下,玩着扇子,低垂着眉眼,凤掠过她的发丝,衣袂微起:“清茗,你也有这么烦过么?”
清茗一说起来,就满心满口的苦涩:“奴婢的泪都要流干了……不过小姐也帮不了清茗什么。小姐……小姐自己都保不了自己。”
“可是我那畜生哥哥?”
清茗浑身僵硬,提起那个名字就浑身动弹不得。
“哎。”凤槿萱清悠一叹,“都怪我……傻了那么久,不曾保护过你们。”
清茗定定看着凤槿萱,这个女孩子还那么小,虽然是主子,可是羽翼未丰,初时,连姨娘都不曾正眼瞧过她,满心都放在凤棋身上……她们整个夕月楼都活在凤棋的阴影下。
“谷雨……是很不愿意做凤棋的小的吧?”
清茗听到凤槿萱提起,以为凤槿萱有心要为谷雨做主,慌忙替小姐妹说话道:“本是能够一飞冲天翻去奴籍的事儿,谷雨却是十分不情愿的,想来女孩子都是有自己的心事的,可是咱们做奴才的,都是主子做主配人的,谷雨……”
“谷雨是我的婢子。”凤槿萱微微一笑。
那句有自己的心事,可是说谷雨已经有了芳心暗许之人?清茗倒是将自己的姐妹的底儿都揭了给她瞧。
要成事,最要紧的是让人看不出你的目的是什么。
两个人一边说着闲话,一边慢悠悠往回走。
才到夕月楼,凤槿萱就嗅到了那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一脚迈进了屋子,看到角落里衣衫绫罗碎了一地抱着自己嘤嘤哭泣的谷雨,看到了满地的碎瓶子摆设,满屋子狼藉和暧昧的味道,凤棋敞着衣襟坐在椅子上,手里持着一壶酒。
心里一阵肉痛,这些碎瓶子件件价值不菲,且都是公中造册的,若是坏了砸了都要自掏腰包去赔钱的。
“扶谷雨起来,去夫人那儿报上,就说咱们家棋哥儿添了一房通房丫头。”凤槿萱扭头,不咸不淡地吩咐着,眉眼匀净寻常,好似在交代今晚添几个菜。
迎面扑来一股酒臭味。
脖子一紧,脚下一空,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