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凤槿萱并没有立刻推脱说自个儿身子不大好不宜出门之类的,只扭了头笑盈盈看着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正自思索在哪里见过这双眸子,狐眸并不多见,这样勾魂摄魄而又倔强如斯的更是罕见,他想起来事情就会非常专注,样貌又和阎王庙里供得像十分相像,看着就十分吓人。
他忽然意识到屋子里没有动静了,凤槿萱一双小狐狸般狡猾可人的眸子就水灵灵看着他。
他道:“听闻凤三小姐昨儿被劫持,本官特意过来,专程做个笔录。”
凤清华感动的泪雨零铃,凤槿萱却吓得小心肝乱颤,端了茶碗,泯了一口,看着茶叶子在碧汤里浮浮沉沉,心里也跟着浮沉起来。
缓了缓,才慢慢抬头道:“多谢大人顾惜小女名誉,亲自登门来调查案子。”
遂将那日在道儿上发生之时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当说到那车夫脖子掉下去的时候,凤槿萱忍不住哽咽出来,看来吓得有些口齿不清了,凤清华有些不忍,老太太有些神游,黑脸包公听得认真,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凤槿萱有点哭不下去了,拿帕子摁着眼角,最后总结道:“我被打晕了抗在那人肩头,就什么都不晓得了,呶,我后脑勺还有块儿淤青呢。”见到黑脸包公真要过来查看的模样,连忙装作怕羞将头发又放了下来了。
大理寺卿又将这事儿从不同角度问了十来遍,听得许家老太太都睡着了,凤清华虚了四遍茶,喝了一肚子茶的时候,才点点头,又想了想,继续换了个角度问凤槿萱。
凤槿萱真哭了。
每回答一遍儿都要想个新奇的表情想法还要换个叙述方式说一遍儿,虽然事儿是真的不假,除了晕了之外其他的表情动作只要纯粹抒发真心就好,但是神呐那是十来遍儿,黑脸包公是打量着她家硬气的家大人不在给他脸子看吧。
凤槿萱再听到第十一遍发问的时候,终于连上挂不住了,眸子里几乎可以溢出来毒光,率性道:“我累了。大人,我要回房休息了,我身体不好我昨儿受伤了受惊了,我很害怕”
凤槿萱抓狂地冲回了屋子里。
凤清华喝了一肚子茶,倒是还是好涵养没发脾气,恭恭敬敬地请管事儿的把黑脸送出去,然后给了黑脸一个后脑勺,去扶已经睡得迷糊了的许家老太太。
老太太睡了会儿精神好多了,就问凤槿萱收拾妥当了么收拾好了就跟她去许家。
偏偏凤槿萱病重了,躺在床上喊头疼,又让请回春堂的大夫来。
谁有闲工夫陪她去许府听她折磨,到了许家,是圆是扁不是任由凤娇鸾做主了么
她闺女怎么死的,别人不知道,凤槿萱哪里还能不清楚的,那可是被二姨娘用剪子在产房活生生剪死的啊,原作太过血腥了,现在想想就觉得凄凉可怖。
可那二姨娘不还是许家老太太亲手挑的干净老实的陪嫁丫鬟么
凤槿萱在床上装病,就听说许老太太在喊二姨娘过去问话了,又听说自己走后夫人也过去了。
都跟亲闺女似的伺候着许老太太。
这会儿除了凤娇鸾在坟墓里听过那奶娘隐约说是二姨娘害死当年主母的,也就是她晓得了。
而许老太太能不惜亲自动了身子骨来凤家,看来是知道她女儿的事儿了。
她不掺和,她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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