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竟有些词穷,说到这个地步以落清舞的聪明程度肯定已经知道了结果,可是想要安慰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很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更恨这种无法保护她的挫败感。
落清舞抬眼对上他的视线,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面居然没有丝毫意外,更没有看出悲伤,她平静地说,“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珍惜接下来的时光,谢谢你,温寻。”
“……清舞,”他还想要说什么,落清舞打断他的话,“她应该还会睡很长时间,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温寻心中一阵刺痛,还是点了下头,“……好。”
手术本就持续了近十个小时,确切地说,他们现在吃的已经是夜宵了,医院附近这个点还在营业的饭店不好找,拐了好几条街才找到一家。
一直到吃完饭,落清舞的神色都很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甚至她吃的饭量还不小,一个大碗牛肉面被吃了个干干净净,本就压抑的氛围也不好再找其他话题,温寻只能默默陪着她。
他很清楚,这种平静淡漠的背后究竟蕴藏有多少无助和悲伤,只希望她能够尽快恢复元气,走出这种无望的心境。
吃好饭后,落清舞先付了钱,回去的路上,她忽然问道,“是不是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温寻的脚步一顿,这个时候实在不能再给她什么幻想和希望,否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今后只会更加伤痛而已,他缓缓摇头,“现在只能是治标不治本,尽力用最好的药物延续生命了,至于能够延续多长时间,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
他其实也并不是很清楚她母亲的病究竟有多严重,这个方面也不是他学术研究的方向,今天听了医生的权威诊断结果,才知道原来她母亲真的已经命不久矣,只希望能够尽量拖延生命,让她们母女多一些相处的时间,再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吧。
落清舞没有再说话,回到医院之后就嘱咐温寻好好去休息,随后便独自进了病房陪伴叶琴。
坐在母亲身边的木凳上,她久久不能成眠,一直盯着母亲的脸颊看,眼睛睁的大大的。
不是不累不倦,而是她舍不得睡着,到了后半夜,实在支撑不住,还是趴在母亲手边睡了一会儿。
她的睡眠很浅,早上第一缕晨光照射进病房的时候,她便已经惊醒,一抬眼便看见母亲正慈爱地注视着她。
扯出一个笑容,她温声道,“妈您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叫醒我?饿不饿?有没有哪里难受?”
叶琴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嘴边凝起一朵爱怜的笑容,“你这么多问题,让我先回答哪一个?”
落清舞托起她的一只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千言万语仅汇成了一个字,轻轻柔柔,百般依恋,“妈。”
叶琴的身上还插着不少管子,不能乱动,更要精心护理才行,落清舞这一个礼拜每天都按时给她按摩,擦洗身体,她醒着的时候还会抽时间给她讲自己工作上的趣事。
小妹不上课的时候也会经常打电话过来问候,落清舞并没有告诉她妹妹母亲的具体病情,只说手术很顺利,让她不要挂心,但是希望她下阶段能抽个时间回来看看母亲。
小妹的年龄小,心里素质并不好,跟她的性格也完全不一样,真怕小妹知道这件事以后会心神不宁出什么意外,只想等见了面以后再慢慢说清楚,她已经不能再承受其他意外发生了。
一周之后,他们准时返回了江城,温寻再三告诉落清舞有事一定要找他,连他办公室的电话号码都告诉了她,说如果手机没有接通就打座机,一定可以找到他。
叶琴现在用的这种延续生命的药物很贵,都是国外进口的尖端医疗药物,每天的医药费就要上千元,落清舞把所有的积蓄全部都拿出来,除了父亲生前留给她的东西,她把能卖的家具也都卖掉了,为了方便照顾母亲而临时租住的那间小公寓也退掉了。
早上她可以趁着母亲还在睡觉的时候照旧去张娴那里打工,白天工作室的事情便暂且搁置下来,她要把最大的精力放在母亲身上。
子欲养而亲不待是痛苦的,可到了现在她才明白,最为弥足珍贵的其实还是能够时时陪伴在母亲身边,享受一点一滴从指缝间流逝的时光。
手术的伤口都愈合的差不多之后,叶琴便主动提出要回家去住,落清舞最开始并不同意,在医院住的话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及时由医生来处理,如果搬回家住万一出现什么紧急情况该怎么办?
可是叶琴却十分坚持,见落清舞不放心,只心疼地摸着她的脑袋,告诉她每个人都希望能够落叶归根。
只这一句话,落清舞却当场就懂了,也终于点头同意,只不过还是一个人偷偷跑到住院楼的外面痛哭了一场。
怎么办,还是会流眼泪,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母亲……
她们的老家离市区有一段距离,落清舞把家里收拾打扫干净以后便接叶琴回去,出院的时候天气很好,已经到了炎炎夏季,随处可见花红柳绿的盎然美景。
自从手术之后,叶琴的精神一直很好,除了比较嗜睡以外,几乎看不出什么其他症状,落清舞陪着她到江边去转了转,一直被关在病房里,叶琴对外面的空气十分满意,拉着她的手在江边的长凳上面坐着聊天。
“小舞,你妹妹什么时候回来?”
“哦,她这个周末就回来看您。”
叶琴笑看对面的风景,忽然问道,“小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