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薇觉着怪怪的,感觉已经彻底无法直视自己这个小师哥。
吃过了饭,三人在院子里说了会话,等小师哥走后,顾澜才跟玄薇开口。
“你们什么时候回京?我跟你们一块走吧。”
玄薇觉着奇怪,抬头看她:“你不是来乌坝找人的么?人找到了?”
顾澜摇了摇头:“本来是想找我哥来的,不过……我找到更有意思的人了,不找他也罢。”
玄薇不明所以,只是确定了一下她确实要跟她们一块进京,便也同意了。两人洗漱过后,照例又钻了一个被子。
“刚才跟你讲了你小师哥的故事,你要不要听别人的故事?”顾澜声音里带了点儿拐带的意味,贼兮兮的说道。
玄薇还不算很困,便点点头:“嗯,你说吧。”
顾澜咧嘴一笑,摇头晃脑开口:“那我再跟你说说四神之一,神武的那位吧。”
神武,听这外号便知人是武将,顾澜要说的,就是她那便宜哥哥——顾渊。
“传言,顾家本是世代为将,到他四岁那年,家中遭难,被贬乌坝。两年后,乌坝被鲜卑破城……”
玄薇原本只是漫不经心地听着,可听着听着,却听出顾澜所说的人,竟是顾渊。她不自觉竖起耳朵,仔细听起来。说到顾渊,顾澜的声音反而平静了许多,顾渊那些隐忍的年少,那些马革裹尸还的峥嵘岁月,那些沙场百死一生的过往……她说得清清楚楚,仿佛亲眼见证。
随着顾澜的声音,玄薇一会儿紧张,一会儿难过,竟是越来越心疼起顾渊。
“……顾渊十六岁亲征鲜卑,他一人一骑一杆枪,浑身浴血杀入敌营,砍了鲜卑战旗,破了鲜卑气势,将乌坝从鲜卑人手里抢了回来。不过半年,鲜卑主动求降。十年,乌坝落入鲜卑人手中十年的时间,被顾渊抢了回来。当乌坝重新回到大周手里之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当年乌坝破城时,殉国的顾家女眷的尸骨从地里挖了出来,带回了京城,找到祖坟一一亲手安葬。”
“鲜卑出美人天下闻名,顾渊二十岁行过冠礼,鲜卑便送来绝色美女十几位,大部分送给宫中,又有小部分指名送给顾渊将军。皇帝大悦,赏鲜卑使者黄金百两,而顾渊听说之后,将鲜卑送到他府上的美女尽数囚禁,而后连夜进宫,执意要见皇上,最后在晋阳宫外跪了三日,请求皇帝退回美女。鲜卑贼心不死,意图染指我大周江山之心依旧,如今送来美女,是以怀柔之计,其心可诛。”
“皇帝不胜其扰,烦不胜烦,虽将美女丢给顾渊处理,可对他依旧是恼怒的。于是,顾渊被贬乌坝,名义上守城三年,其实则是暗罚他远离京城,逐渐交出虎牌,将权势收回。”
顾澜说到这里,忽然轻笑一声,声音轻快了一些:“我和你说这些没意思的作甚呢,跟你说些别的好玩的。你知道,这个顾渊顾将军,为何到如今都不曾娶妻么?”
玄薇满脑子顾渊,听到这里,忽然心尖一颤。她稳住呼吸,用平静地语气问了句:“为何?”
“他懒!顾家在他小时候,曾经给他定了门娃娃亲,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那许家见顾家式微,早就不把这婚约当一回事了。再加上,顾渊虽然战功赫赫,可是凶名远扬,再加上他自小在军营里摸爬滚打到大,整个人一个大老粗,在那贵人遍地的京城,就是个异类。这样的人,又有谁家敢将姑娘嫁给他呢?抚养顾渊长大的安期老王爷,可是为了这件事急得上火,但顾渊懒得不行,一直躲在外头……”
“他……他有婚约了啊?”那个人……果然是耍她的!明明有婚约,可还来招惹她!玄薇咬了咬下唇,气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顾澜顿时暗道不好,赶紧解释:“你别误会,那个婚约,早就有名无实,谁都不认啦!”说到这里,顾澜还怕玄薇不信,暗暗补充了一句:“听说,那许家小姐八成是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病,自她十四岁之后,便再也没人见过她。怎么说,许家现在也是朝中实权派了,可许家这位嫡女十五岁及笄之日,京中竟没有任何人收到她们家摆宴的消息。这样藏着掖着,京中多少人都开始怀疑,这许家嫡女怕是早就死了,也不知为何竟到现在都隐而不宣。”
玄薇听了,心里却并没有觉得好受一点。她转了个身,将自己往被子里缩了缩,喃喃念叨了一声:“哦……睡了谁了,明儿还得早起。”
顾澜感觉到玄薇心情不好,简直想抽自己两个巴掌,自己干嘛这么大嘴巴,这种事情也要说的?
“内什么……其实我觉得顾渊这人不错的。他后院里可是干干净净,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的!我跟你说,这种男人最难得了,他要是真心找到个想娶的,肯定这辈子都一心一意,绝对不会找什么小三小四。”
玄薇默不作声,假装睡觉。顾澜见玄薇已经没有聊天的意思了,也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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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城东铁巷子深处一户铁匠铺里,打铁的老汉正烧着炉,坐在炉旁抽着旱烟。他钳起烧得通红的铁片,正准备将铁片放到铁砧上,却耳朵一动,停下了动作。
“轰隆隆……”
老汉打了个寒颤,忽然扭头眯着眼往东边看了眼。
老天,隔壁那家镖局又闹鬼了!听着这镖车滚动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一般!
可天知道,这儿根本就没有镖车路过!
打铁的老汉赶紧将铁片往水桶里一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