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轻松!”贺白卿眉毛一竖:“你若留在罗城,那又将顾渊置于何地?你要知道,他是顾家如今剩下来的唯一一个子嗣,顾家的血脉必须由他传承!你觉得,他会跟你留在罗城?”
……
“为什么……不能。”玄薇反驳,可她这话,说得却十足的没有底气。
顾渊,真的能为她留在罗城?她……又凭什么要求顾渊为了他放弃一切,留在罗城?
房间里,沉默了下来。
贺白卿望着玄薇,他心里暗暗后悔,觉着自己是不是话说得太重太难听了。他本以为玄薇会哭,可她却仅仅是低着头,望着自己的手指,默不作声。
“师兄,咱们先别说这个了。”玄薇再抬起头时,却是微微笑了一下:“咱们还是先说说顾澜的病吧。”
贺白卿抿了抿唇,叹了口气。
是啊,现在说这个,也没有什么解决方法,还是先想想顾澜的病才是重要的。贺白卿想到这里,眉头却是又皱得深了些:“她的病……怕是要落下病根。”
玄薇微微点了点头:“我瞧了她的病,她发热,却无汗。气急咳喘,却痰少稀白。脉相也是弦紧之相,虽说病不算重,可这病却难以根治。”她说着,伸手掰了掰手指:“我本来觉着,岐黄医典里那副葱豉汤大约能治她的病症,可却只能治标不治本,再加上她这病已经拖了有些时日,想必往后一到天凉,便还会复发。”
贺白卿点了点头,说道:“除了你说的之外,柴胡白虎汤与竹叶石膏汤也能缓解她的病症,只是近日我用药下来,她的病症虽有缓解,却得效甚微。”
玄薇咬了咬下唇,抬头说道:“她这是亏了根子,若是此次不将病根去了,以后别说再舞枪弄棒,想必她就要跟林黛玉一样一辈子病怏怏的了。”
“……林黛玉是谁?”
“呃……我以前的一个病人。”玄薇抽了抽嘴角,随意应付道:“师兄还能不能想出别的法子?”
贺白卿摇了摇头,表情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谁叫她非要瞒着!若病灶刚起,一副猛药下去,直接便能将病给压下去。可如今病已深入肺腑,便再难拔出了!”
两人讨论了许久,直到玄薇有点犯困,才忽然一下想起来:“哎呀,我这都什么时辰了!我得去瞧瞧她。”
贺白卿知道自己劝不动玄薇,毕竟同为医者,自然了解玄薇此刻的心情。于是他点了点头,对玄薇说:“虽然刚刚入秋,可毕竟夜已微凉,你来得匆忙未带衣裳,披着我这件去吧。”
说罢,他脱下身上的长袍,披在了玄薇身上。
玄薇也没有推辞,她朝贺白卿点了点头,便匆匆去了顾澜房间。
因着怕顾澜睡着,她推门的力道十分轻。门一开,她便瞧见了房里的郑泰与顾渊。顾渊坐在桌边,手边放着许多信件,他手上还捏着一支笔,仿佛只是将办公地点挪到了顾澜的房间里。
而郑泰则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身子靠在顾澜的床柱子上,一边望着顾澜,一边打着哈欠。
“来啦?”郑泰一抬头,看见了玄薇正蹑手蹑脚走过来。他用嘴型问了句,玄薇点了点头,走到了他身边,轻声说道:“你累了就去休息,这里有我就行。”
郑泰伸手搓了搓鼻子,又看了眼床上的顾澜,而后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那行,我先去睡一会。”
说罢,郑泰往门外走,路过顾渊时,他张了张口刚想说些什么,却又想到玄薇,便闭上了嘴。
郑泰一离开,房间里又一次陷入绝对的安静。除去顾澜微微有些重的喘息,便是顾渊轻轻翻动纸张的声响。玄薇坐在了郑泰之前坐的凳子上,望着顾澜的睡颜。
片刻之后,顾渊的声音响了起来:“谁的。”
玄薇没反应过来,扭头去看顾渊,一脸的莫名其妙。
顾渊脸色臭臭的,抬头看了玄薇一眼,而后目光落在玄薇身上的外套上:“衣裳。”
玄薇恍然大悟,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裳,轻声说道:“师兄怕我着凉,给我披上的。”
顾渊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衣裳,却发现自己此刻穿的竟然还是白日里穿的那身轻甲,于是脸色更臭了些。他站起身来,也不说话,直接将手里的信件往桌上一丢,便走出门去。
玄薇看着被关上的门眨了眨眼,心里更是莫名其妙了。
他干啥这是?
“我哥这是吃醋了……”顾澜弱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玄薇一惊:“你怎么醒了?”
顾澜翻了个白眼:“原本也没怎么睡……昏昏沉沉的,脑袋发晕,浑身都疼。特别是肺里,觉着呼吸都难受,哪里睡得着。”
玄薇伸手摸了摸顾澜的额头,也是皱了皱眉:“还是发热。虽然是低烧,但是一直这么烧着也不行。你等等,我去给你在额头上搭个毛巾。”
顾澜轻轻咳了两声,眉头皱得更紧了:“妈呀,再这么咳下去,我的腹肌都要出来了。你别忙活了,过来陪我说说话。”
房间里,有一桶干净的水。玄薇将布巾浸湿,拧干后走回来。
“我师兄该给你了些甘草丸,若你觉着憋不住咳嗽,可以在舌下含一粒。”玄薇说着,将湿布巾叠好,搭在了顾澜的头上。
顾澜皱着鼻子,一副小孩子模样:“不乐意含着,味道太恶心人了。我说亲爱的,你有法子救我么?”
“……现在我有两种法子,先说给你听听,你来决定要用哪种好。”玄薇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