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烧着的地方,是哪里来着?”
“坟山,就是东边那个……徐老哥就是从那边把你捡回来的,那边儿有个乱葬岗,咱村里的人习惯叫它坟山。”
薛大叔这么说完,玄薇脸上便是一垮——完了。
“那片山都被烧了?”玄薇不甘心,又在地上写道。
二寿将话问出来后,薛大叔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山上头尽些石头,倒还好些,山下头那片许多草木,是被烧得差不多了。”
玄薇面有难色,韦氏看了出来。
“怎么了?”
玄薇叹了口气,在地上写道:“我的草药,都是在那一片采的。若是那边都被烧了,我就没地方采药了。手里还剩下些刚做好的药膏,虽然不是专治烧伤的,不过勉强也能用些,只是这些药膏用完了,便再也没了。”
韦氏听二寿将地上的字念出来后,一时没了话说。半晌,她才陪着叹了口气:“竟是这般不巧。唉……你看看,你好不容易才找着一个法子赚点儿银子,这么一来,赚钱的门路又没了。唉……”
玄薇苦笑一下,摇了摇头,继续写道:“没什么,法子再想便是了。好在上回婶子你要的数量,还是够的,不然我可是失信于人了。”
韦氏陪着叹了两声,两人便回去拿了些药膏过来。玄薇帮薛大叔处理好了伤口时,太阳已经要落山了。韦氏留玄薇在家里吃饭,玄薇却摆了摆手,有点儿担忧地往外头瞧着。
“咦,今儿徐大爷怎么这么迟还没回来?”饴丫头一语道中玄薇心中所想,她陪着玄薇站在门口,四处张望:“往日里,徐大爷就算是在外头玩得再迟,也该回来了呀?”
玄薇点点头,咬了咬下唇。大柱刚洗了把脸,正擦着脸上的水,往这边走过来。他听见小饴的话,也陪着往外头张望了一下,有点儿担忧地说道:“徐大爷不会去坟山那边玩儿去了吧?”
几人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韦氏率先扯下身上的围裙,一马当先:“不成,说得叫人心里不踏实……咱赶紧出去找找吧!”
薛家除了因着受伤而走路不方便的薛大叔之外,举家一块儿出去去寻徐老爹。这么一路询问着,几人往坟山那边走过去,路上被问着的人也有陪着担心地,于是干脆放下手里的事情一块去找,这么渐渐地,寻找徐大爷的队伍便庞大了起来。
直到夜幕降临时,被众人找了许久的徐老爹才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韦氏气了个半死,又唠唠叨叨地说了徐老爹一通,徐老爹低垂着头不做声,就这么跟个小孩子一般任韦氏责怪。小饴从中打圆场,众人才吃了顿饱饭。
吃过了饭,徐老爹将玄薇拉到了一旁,伸手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红色的帕子,喜滋滋地塞给了玄薇。
玄薇眨了眨眼,一脸疑惑地看着徐老爹。
“盖……盖头!”徐老爹献宝似的,笑得无比灿烂:“我儿要回来啦!回来你们就拜堂!”
玄薇脸上一僵,低头借着月光看向手里的东西——果然是块红盖头!
妈呀,这是哪里来的!
玄薇哭笑不得,看着徐老爹不做声,徐老爹絮絮叨叨地说着:“我儿!当兵的!要回来啦!”
玄薇一顿,心里忽然想明白了。
果然,京中真的要遣兵来援楼兰么?难道今日徐老爹,就是因为不知在哪里听说了这个消息,所以才回来迟了?
玄薇心里一个激动,抓过徐老爹的手,在他手心里写道:“哪里听说的?是不是京里来的?什么时候会来?有没有听到是谁领军?”
徐老爹笑得见牙不见眼,一直嘿嘿笑着,嘴里颠来倒去都是儿子要回来,别的却也再问不出来。他独个儿乐了半天,直到脚边有讨食的小猫过来抓他的裤子,他才蹲下身来,将这些絮叨又说与小猫听。
玄薇愣愣地站着,手里拿着一个不晓得哪里来的红盖头,心思却早已飘得老远。
阿弥陀佛上帝保佑……老天爷!请你一定要让顾渊领军!
因着这个消息,玄薇这一晚,便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烙煎饼,在第不知道多少次入睡失败之后,她终于放弃抵抗,披了件薄衫坐了起来。
她走到窗边,伸手推开了窗户,抬头看向天上的月亮。
顾渊……他现在在做什么?会不会,也在看着这一个月亮?
月光皎洁,仿若轻纱一般,轻轻落在玄薇的面庞之上。她目光柔软,眸子里仿佛落入了星光。
顾渊啊……顾渊。
她轻轻动了动双唇,这两个字便无声地被她念出。
顾渊,顾渊。这两个字被她含在唇间,仿佛含着一颗糖那样的甜。当“渊”这个字带着暖气轻轻吐出,玄薇的唇角也忍不住微微扬起。
她将下巴放在了膝盖上,歪着脑袋望着月亮。
“喵?”
玄薇扭头一看,只见一只小小的白猫怯生生站在窗户的边缘上,睁着黑溜溜的小眼睛看着玄薇。它提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爪子,犹豫不定不敢落下,仿佛是玄薇挡住了它的去路,让它迟疑着不敢前进。
玄薇心里一软,伸手去捞,小猫仿佛吓得愣住,没有第一时间躲开,竟就被玄薇这么拎了起来。
“喵!”小家伙四肢在空中乱划,直到它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玄薇抱着这软绵绵毛茸茸的小家伙,眼睛微眯。
顾渊,顾渊……
她无声地念着,唇角眉间尽是温柔地笑意。这浓稠的温暖仿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