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崇祯六年,显然黄台吉对金国的控制还远没到如臂使指的地步,他还是有很多顾虑的。
范文程将黄台吉的神色尽收眼底,向来以“大金国诸葛亮”自居的他,又岂会不明白大汗的难处?
范文程微微一笑,朗声道:“大汗,这次无需八旗勇士们出征,只派汉军旗去即可。”
“汉军旗?”黄台吉猛地一拍大腿,从火炕上站了起来,眼中露出激赏之色,“范先生此策甚佳!汉军旗,就是汉军旗出征了!”
范文程一脸自得之色,显然他已经算准,只要不动八旗勇士,而是让二鞑子汉军旗去广宁城下喝西北风,与大汗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既然已经议定了此事,黄台吉心情大好,笑着道:“范先生不愧是本汗的诸葛孔明呀!”
范文程一脸恭敬之色,谦逊地道:“奴才不敢当大汗谬赞!”
黄台吉连连颔首:“当得,当得……”
明朝的文官绝对不会自称“奴才”,只有太监才这么自称;金国么,不管你是什么尚书侍郎,就算是几百年后的曾国藩、李鸿章之流,见了鞑子皇帝也是必须自称奴才的。
……
大明崇祯六年正月十五。
今日是元宵佳节,整个团山堡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上午张力在大校场出席团山军元宵庆典,与官兵们一起吃过午饭,这才回到巡抚内宅。
对于这次的庆典,张力颇为重视,还专门让柳如是带着团山堡医馆护士队的小妮子们编排了几曲歌舞,在庆典上表演。
文艺工作向来都是军队宣传的一个重点,在张力心中,最适合柳如是的位置不是护士队长,而是“总政歌舞团”--啊,不--“团山军歌舞团团长”。
以后自然是要编排什么《白毛女》、《红灯记》之类的歌舞,不过那些还早,现在先提前露上一手,让官兵们知道张大人是很看重“与官兵同乐”的。
从大校场抽身离开之后,张力先去给母亲请过安,然后径直来到了高干病院。
说是高干病院,其实也就是一个独门独院的小院子而已,坐落在团山堡住院部的西边。
现在里面只有一个病人,那就是若晨。
母亲宋秀娘本也没有什么病,就是受了惊吓,经过这些天张力的悉心治疗,已经痊愈了。
高干病院中的护士们眼瞅着张大人来了,自然很识趣地避开,迎接完张力之后便在院子外面等候差遣。
张力大步走进了若晨的病房--院子西边的一间偏厢房。
病房中炉火烧得很旺,窗户开了一道缝,并不会出现什么一氧化碳中毒的情况,这自然也是张力的吩咐。
张力来到若晨的病床前,给若晨把过脉以后,又施展了天眼之术,看了看她脑部的淤血情况。
还是那样,淤血并没有减少--唔,也可以说淤血并没有增多,病情稳定……
张力皱着眉头,坐了下来,陪着若晨在床前说着话儿。
“若晨,你知道吗?今天团山堡举办了一个盛大的庆典活动呢!”
“如是那小妮子真真是文艺天才,一曲《牡丹亭》唱罢,官兵们激动得稀里哗啦--”
“唔,还有木头!木头你知道吧,先前也只是个小兵,现在升了把总。他有个未婚妻叫齐英,这次也在台上表演,木头那大呼小叫的样子,你看了肯定会哈哈大笑!”
“……”
“这些都是好有趣的事儿--若晨,你听得见吗?你说话啊!”
病房中除了张力的声音,在没有任何声响。
张力抬起头来之时,脸上没有半分欢喜,只有两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