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弄完,喝了一点粥,抓了一块饼子,顾欣悦便催促着几人出发。
那洪湖停船的地方倒是离崇圣楼不远,他们快马而至,赶在午时之前,便到了湖边。
杜仲已经先行到了,将船上的人都给支开。
让秦陌寒他们几人在岸边等着,顾欣悦只带了袁子苏和秦齐上船。
然后……
秦齐和袁子苏就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满船的货物全部消失不见。
几条船收完,重新换了衣服,收拾成了清清爽爽的少年郎。
几人便打马往崇圣搂而去。
已是午食时分,崇圣楼外停了好些马车,亦有衣襟飘然的文士从学院门口出来就餐。
不过虽然人多,崇圣搂门外却依然一片静雅之态。
不管是马车还是人流,都被引导得极有规矩,便是有互相寒暄的,也不过拱手一礼,便被引了进去。
顾欣悦几人到了后,也是立即有人上前牵马,只看了袁子苏一眼,便将几人往最里面的院子引。
今日,顾欣悦和袁子苏都做了少年郎的打扮,秦陌寒和秦齐是一身玄青长衫,风度翩翩,连身上杀气都特意的收敛收敛再收敛。
而青莲子和杜仲也换掉了侍卫管家的衣衫,虽然带了剑,亦是风度卓然的江湖侠士。
几人进去,饶是崇圣楼引得快,也引了几人探头来看。
只不过,淮安本就是南北交通要道,不光有学院,亦有很多富商,世家和江湖人士也不少。
这种组合虽然有些少见,但并不是没有。
看了几眼,那些人便抛之脑后。
只在多年之后,偶尔想起,才惊觉自己错过了什么。
最里面的小院不算大,但是很精致,一丛修竹下围绕着一湾活水,里面游动着几尾五颜六色的小鱼。
屋子亦是对着院子敞开了门,旁边的小屋还放置了琴筝笛箫。
顾欣悦一进去,便去看那金鱼,咋咋叹息着,这么金贵的金鱼居然可以就这么放外面养着。
“这种不算金贵,习性也很好,姑娘要是喜欢,我们回去也养一些。”袁子苏蹲在她旁边笑道。
顾欣悦想了想道:“还是算了,这种看看就好,要我养,还不如养锦鲤。”
个大,漂亮,多了还可以吃。
袁子苏噗嗤一笑,刚想说我养就成,就听得旁边院子传来了叮咚叮咚的琴声。
眉头不觉微微一蹙。
琴之声,本古朴苍茫,多有铮然之色,现在却硬生生的被人弹出了靡靡之音。
实在是,不爽。
顾欣悦亦听得不爽,虽然不懂琴,可也听出了那琴声之中的轻浮之意。
转头往杜仲看去。
杜仲身形一闪,人便不见了。
过不了一会,又闪了回来,道:“旁边有人宴客,请了扬州妓子前来,在跳舞。”
“何人?”秦陌寒斜依在了门框上看着逗弄着那些金鱼的顾欣悦,淡然出声道。
“听那些客人唤是何大老爷,应该是淮安最大的盐商。”杜仲回道。
秦陌寒不觉看了他一眼,道:“应该?”
“淮安能被称为何大老爷,又敢在此处请了妓子宴客的,也就是那个靠卖盐起家的何炜了。”青莲子靠在了一杆修竹上道。
“青爷认识?”秦齐蹲在了顾欣悦的另外一边,手也伸进水里去逗那些金鱼,随口问道。
“听过。”青莲子笑了一下,道:“这位最开始是走私盐,和龙门和太湖十三坞的人起过几次大冲突,当时请了好些武林人士助阵,是个极舍得出钱的主。”
“私盐?那不是要被禁的嘛?”顾欣悦回头道。
记得当时风无暇说宁愿辛苦运粮也不去弄私盐,就是因为太危险,风险太大。
青莲子笑道:“自然,当年龙门走私盐的人,都被官府灭了个干净,不过,何大老爷底气硬,摇身一变,成了正经的盐商,每年拿的盐引,是淮安最大一份。”
“你知道得这么清楚,莫不是,你打过他的主意?”顾欣悦眼睛眨巴了一下冲口道。
青莲子脸色讪讪。
当时从江南跑路,路过淮安的时候,正好遇见一个运盐的劳工伤了腿被何家直接赶人走,连抚恤钱都不给,他将那管事给揍了一顿,心里气愤,便想去看看让那管事那般嚣张的喊出我家老爷可是何大老爷的那何大老爷到底何许人物。
查探了一天之后,便放弃了将那何大老爷直接打包丢湖里去的打算。
只砸了他家盐铺拿了一些钱,让那劳工快点走人。
那何府,可请了几个高手。
倒不是说厉害,而是跟那人有点关联。
要是露了行踪,他可逃了不了。
“你还真……”顾欣悦指着他,脑筋一转的道:“莫不是,这位是个为富不仁的?”
“商人嘛,总是会做一些……”青莲子冲口说了一句,见顾欣悦那脸一沉,立时转口道:“像姑娘这种仁心仁义,从来不仗势欺负普通老百姓的,也不多见。”
说着,又扭头看向院门口,道:“哎呀,这里怎么这么慢,都没人来招呼我们的!怎么做事的!”
“客官。”两个伙计端着茶水干果等物应声而入,正听得青莲子这话,忙道:“来了来了,客官的菜式早就准备好,几位是休息一下,还是现在就上。”
虽然吃得晚,可不过才一点粥一张饼,跑了两圈马,顾欣悦早饿了,忙起身道:“上上。”
她声音本是清脆可爱,可说话之时,旁边那院子的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