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们两这样近距离的站着,却有一种遥遥相望的错觉,突然觉得一阵哽咽。
他们看对方的眼神已经没有了爱意,却已经习惯于这样的温柔与平和,我曾经以为真爱可以匹敌世上任何的东西,可现在我才知道,爱情也许很重要,可还有许多更重要的东西在引领着人的生命。
他们,早已经做出了取舍。
可我呢?
这样一想心里突然一阵莫名的慌乱,我立刻转身朝着来时的路走去,但周围都是一片陌生的蜿蜒回廊,我越急越慌,渐渐的竟然迷失了方向。
走过一片浓密的竹林,突然看见前方熟悉的人影一闪,竟然就是心里想的那个人!
“凌——”
我刚刚开口要叫他,却发现他的动作很轻,很轻,慢慢的走进了一座园子,我急忙跟了上去,却发现那园子中的石桌旁,已经坐了一个人。
因为刚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我几乎还有一种身在梦中的感觉,所以此刻看到他们,意识也有些恍惚,站在拱门的后默默的,不再开口。
园中坐着的那个男子手中握着一把剑,寒光闪闪,却在剑柄上有一些不易察觉的锈迹,映着阳光闪烁着一样的火焰般的光芒,令人炫目,正是朱雀国的镇国宝剑——逐月剑,可当他看着这把剑时,却好像不是在看一把令世人望而生畏的利器,而是一个难忘的人。
我能清楚的看到那双眼中透出的淡淡哀伤,却也是最无奈的哀伤。
鬼面走到了他的面前,慢慢坐下。
“是你?”
“是我。”
他把逐月剑放到了石桌上,沉默着看着对方,像是在想应该说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她呢?”
“无碍了。”
“嗯,”他又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来找我,是想说什么?”
“当初,我们都以为你死了。”
他淡淡一笑:“我也以为自己死了,可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漂到了朱雀国,但那个时候已经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流沙她——为我遍访名医,终于把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而之后因为伤势太重,三年之内我都没有办法从床上站起来。”
“现在呢?”
“总算行动自如。”
鬼面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了他的腿,虽然被长衫遮盖着,但之前他从神庙跑出来的时候的姿势,也能想象得到他遭受了怎样的重创,有些生硬的:“她——当初她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她——”
“你是在为她,向我解释?”
鬼面抬头看了他一眼,对方却是平静的看着他,不知看了多久,突然一笑:“看起来,我可以放心了。”
“什么?”
“放心的把她交给你。”
“我?”
“嗯,”他点点头,看着鬼面的眼睛:“当初,我之所以会犹豫,是因为她的个性太强,而你又性子偏激,你们就像是两根最尖利的针,越是靠近,伤害对方也就越深……”
鬼面的目光一敛,露出了一丝伤痛。
“可是现在,你变了。”
“哦?”他微微抬眼:“我变成什么样了?”
对方淡淡一笑,抬起头来看着庄园周围那连绵起伏的山川,笑道:“很多人说,女子当如水,柔情万种,男人当如山,巍峨不屈,但其实山川再是巍峨,也有被水滴石穿的一天,男人当如海,海纳百川,包容她的一切。”
“你觉得,我是吗?”
“你是,我看她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你是。她自幼便稳重内敛,不肯轻易在别人的面前表露自己的情绪,哪怕是亲人。她对你好,也许是因为她喜欢你,可如果她对你发脾气,那么——”他突然笑了笑,拍拍鬼面的肩膀:“可有的你受了。”
鬼面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看不清这一刻他眼中的目光是喜是忧,只看到他的唇角一挑,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她已经完成了你们一半的梦想,接下来——你会陪着她,对不对?”
鬼面目光一闪:“你,不打算与她相认?”
“……”
“为什么?你应该知道,她一直在为当初的事内疚,而且这些年,轩辕皇室也一直不肯原谅她。”
“人生际遇当如此,有时哀恸有时歌。我和她,和轩辕这个姓氏的缘分已尽,如今,我是朱雀国驸马,能忘却前尘往事,得一知己,是我最大的快乐,我不想打破这份平静,况且——”
他长叹了口气:“已经走到这一步,认与不认,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增添一次她的愧疚,让她再去回想当初发生过的事,又是何必?”
他的声音很平和,口气也很平和,可说这句话的时候,却有一种无言的坚定透出来。
我靠着石门站着,看着这两个男人默默的起身,朝着对方长身一揖,鬼面便转身走了。
刚刚走出几步,他又停了下来,回头:“如今,你的生命里,真的一点遗憾都没有了吗?”
那个人默默的转过身背对着他,沉默不语,不知过了多久,拿起了桌上那把炫目的逐月剑,用一张干净的绢帕轻轻拭擦着,他的动作很细致,细致得几乎让人看不出来,他的指尖其实在颤抖,好像他拭擦的不是逐月剑,而是要擦去关于这把剑的所有的回忆。
鬼面静静的看了他许久,慢慢的转身走了。
当他一走出拱门,迎面对上正往这边走的余鹤和沐流沙,愣了一下,沐流沙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闪烁但也没说什么,径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