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神医,我娘可能医治好?”林成岩问此话时,行都是提着的,恨不得吊到嗓子眼,林成岩是打心里不希望怪老头能将他娘医活,不然他娘苏醒,回头道出他弑母一事,他不就得人头落地。
“能不能活看造化?你想她是活?还是死啊?”怪老头颇有深意地笑道。
“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当然希望我母亲是活了。”林成岩说此话时,根本不敢与怪老头对视,生怕怪老头从他的面相神色里看出些什么来。
怪老头有是呵呵一笑未曾说话。施针只管给林王氏诊治,林王氏绝不是自杀,自己撞墙撞的,而是有人用石头狠狠地一下下砸出来。至于这般心肠歹毒,想要活活砸死林王氏的人,不是她的儿子林成岩又能是谁。
“怎样?”皇甫谦此刻的心也是吊着的,因为林王氏如若真是有个三长两短,当然如若林王氏死了,那么县衙的声誉定会再打折扣。
而父亲已与他发话了,说随便他怎办差,但是除非是法办杀头,不然绝不能再出人命,如若自己此般差事办砸,皇甫谦实在不敢想象自己会挨父亲怎样狠狠地数落。当然数落乃是小事,可能还会有责罚。
“死不了,不过醒来,不疯,也成傻子。”
“怎会,这样!”林成岩嘴上说的好似他十分惊愕的样子,可心里却已然笑开了花。不死,疯傻也行,只要母亲不会将他弑母及杀害揭发之妻的罪行供出来就行。
“大人还是仔细查下为好,林老夫人并非自杀寻死,而是有人想要杀害林老夫人。大人您看林老夫人这伤口,并非撞墙所伤,伤口还压着伤口,哪有人寻死不一下撞死,而连撞数次的。且这伤势的血迹未干。”怪老头一下道出了林成岩极有可能是弑母的凶手的陈词。
“不是我干的,她是我娘,我怎可能杀她。”林成岩听闻怪老头,忙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道,母亲受伤并非自己造成,他可是亲儿子啊。
“哼!”怪老头冷冷一哼。“大人,老头子去隔壁的牢房瞧瞧去。”
“好,有劳先生了。”皇甫谦待怪老头甚是客气,毕竟怪老头乃是当朝的红人,且怪老头的医术又确实精湛,怪老头更是自家大哥与大嫂的恩师。
怪老头曾教董天赐养蚌之术,教冯如萱医术及卦术,只是冯如萱只肯跟怪老头学医术,卦术,冯如萱并无兴趣,因冯如萱已知前世三年的种种事,她又何须再卜卦多问天意。
跟随怪老头一并来的还有董三郎一家,待怪老头到关押董二郎的牢房时,只见向来多愁善感的容易被情所动的董三郎俨然已是红赤了眼眶。
一伙人正手忙脚乱地给都董二郎准备后事,穿寿衣。这寿衣还是娟儿听闻董二郎将死,那日便跟相公董三郎两人商量好给董二郎一连数天赶缝的。
董三郎亦是。像是生怕真心悔过的二哥走,没有好棺材可睡。董三郎花银子从存里雇了魏仇两家的男人,陪他一并上山伐木,亲自选木,又连夜打棺材。一直备着等用。
听闻狱卒去唤于先生前来,说是林王氏出事了,董三郎一家便知道这可能是一家人送二哥最后一程的时候了,董三郎便发动全家来到了县衙大牢,来送二哥一路好走。
“芽儿给你二伯写的挽联都写好了吧?”
“恩。”豆芽也继承了董三郎多愁善感的特点,虽然以前豆芽没少挨董二郎与潘月娥两人虐待,可见曾虐待自己的二伯将不久于人世,豆芽还是忍不住落泪了,且哭的跟个小泪人似的。
怪老头看到此幕,不禁喟叹,董二郎这最后一步,却是没选错路,如今他走的也算是心愿两全了,比被假药毒死的董付氏下场要好的多,起码寿衣有了,棺木也是三弟亲手给打的尚好木材的棺木,且走的时候,还有多么多人为他哭丧。他已算是幸运了。
到后来,众人才知董家一干人,唯有董二郎是走的最为风光的,也是下场最好的一个。
“行了,都别哭了,有泪先忍着点,老头子得给他施针了,一会儿他醒了,工夫想必不会长,你们这一哭,容易误大事。”要不是董二郎的心愿是恳求董天赐,冯如萱以及董三郎一家的原谅,只怕怪老头是不肯让董三郎家来的。
董三郎的性子,怪老头清楚,三郎除了多愁善感,且还容易意气用事,见董二郎下场如此惨淡,他定受不住,而董二郎醒来,怕是挨不过一时半刻,有董三郎在旁,恐会影响到董二郎的情绪,届时事情没办妥,不能让林成岩绳之于法,董二郎就很有可能一命呜呼了。
“好。”董三郎嘴上应着好,可难免还是会难过,泪水却是没落,可眼睛还是红肿的跟兔子似的。
人既是来了,就没有再劝回去的道理,且怪老头知道此刻他就算想劝董三郎家回去,怕也劝不回去,怪老头唯有哀哀地一叹气,心道还是办差要紧,若再耽搁下去,只怕自己几针下去,董二郎也未必能苏醒。就直接睡着去阎罗殿找阎王爷报道去了。
怪老头疾走到床畔,将银针再掏出,过火消毒,这才又为董二郎施针。
“三哥,我姐夫还要做人证的,一会儿咱们可谁也不能哭啊!不然,我姐夫他……”潘阳礴话说一半,他自己便先忍不住地哭起来。
“爷,您说别人,您自己怎倒先哭了。”尧子早已哭的喉咙都哑了,见自家爷说董三郎,可话为说完,自己先忍不住地哭了。尧子碎嘴地从旁数落潘阳礴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