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诚舔了舔嘴唇,艰难开口:“娘,有件事,您听了可别……”

“说吧,天塌不下来,什么事?”

“二妹,就是沈葭……”沈诚低着头,眼睛看着别处。

文清韵有些狐疑:“你这孩子,怎么吞吞吐吐的,沈葭怎么了?”

“她走了。”沈诚猛地低下头,像是自己做错了事。

“走了?”文清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问,“去哪儿了?”

沈诚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文清韵听到一半,已经支撑不住,眼泪涌了出来。沈诚慌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文清韵哭。在他心里,她是打不垮的女人,不管经历什么,都可以泰然自若。

“娘,我保证会把她找回来。”沈诚半跪下,抬头看着文清韵。

“你找?你怎么找?你也要走?不行,绝对不可以。”文清韵摸了摸沈诚的脸,他越来越像一个人。要是他还活着,也会说,别担心,我把她找回来……

“可是二妹怎么办?东北那边这么危险,万一出了什么事。”

“没事。”文清韵拉着沈诚站起来,“我会派人去找他们。再说,要是你三叔见到她,也会把她送回来的。”文清韵从悲恸中缓过神,“还有,这件事暂时先瞒着你爹,他拿她当心头肉,不得心疼死?”

这是她的好意,可惜晚了一步,沈诚来找她的时候,沈萱也找到了沈孝儒,同样的话,已经说过一遍。

如果说甡茂永出事只是让沈孝儒难过,那么沈葭的出走,对他来说则是致命的打击。

“胡闹!”沈孝儒拍着桌子喊,“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有没有派人去找过?这两天门口都有警察,她是怎么出去的?”

沈萱有些感伤,也有些羡慕,不知道换做走了的那个是她,爹会不会心焦到语无伦次。她是在北平生的,打小和沈孝儒的感情就不深。

“你娘知道了吗?你们简直太糊涂了,这是要出大事的,你难道想看着妹妹出事?还愣着干吗?赶紧派人把她给我追回来!”

刘长林好不容易上下托人见到高旺。他躺在稻草堆上,像堆被人丢弃的破布,身上脸上血迹斑斑。虽然两个人并不算有交情,刘长林还是热泪盈眶:“高管家,您吃苦了。”

高旺费力地睁开眼睛,看了看,没出声。

刘长林接着说:“大奶奶让我来看看您,她正在外头使劲,一定要给您救出去。还有大奶奶让我告诉您,她知道您什么都没说,沈家记着您的大恩大德。”

高旺嘴唇动了动,说的什么刘长林也没听明白,猜想可能还是那些老话。他一阵心酸,站起来转过身子,掩饰地咳嗽了一声,看着外头不远处站的狱警,大声说:“那我就先回去,您多保重吧。”

回到沈家,见到文清韵,刘长林说了实话:“大奶奶,如果您还想救人,得快着点,不然恐怕来不及了。”

文清韵左思右想,叫月桂把藏在正房柜橱里的一件紫淦酒壶拿出来。这是当初沈云沛带回来的,据说是宫里流传出来的物件,经过慈禧老佛爷的手。本来是想做传家之宝,现在看来还是救人命要紧。

东西摆在顾法乾眼皮子底下,文清韵不动声色地坐着,顾法乾的眼睛亮了一下,笑容不自觉地爬到嘴角,又生生绷了下去。

“沈大奶奶,您这是干什么?”顾法乾站起来,把目光调开,语气正直多了。

“顾局长,这不是贿赂。如果我想贿赂,我会去找佟县长,找叶省长。找你,是想和解。我们认识有些年头了,何必非要弄得鸡飞狗跳?你走到今天不容易,该为自己好好想想。”文清韵说。

顾法乾冷笑:“多谢大奶奶费心,我就是为自己考虑,才不能让你过去。”

“因为我成了你的噩梦?”文清韵的目光毫不退缩,直挺挺地看到顾法乾心里,“你害过人,所以心不净。这些年都睡不太踏实吧?怕有人找你报仇?怕的人里头也有我一个,你怕我忘不了钟汉是怎么死的,忍了这么多年,就是想有一天跟你算总账,所以你找到机会,就要先下手为强,把我们沈家毁了,你才能心安。满仓,我说的对吗?”

“神经病!”顾法乾跳起来,“你是不是疯了?满嘴胡说八道……”

“我是不是疯了,你心里清楚。”文清韵也站起来,还是一样气定神闲,“顾局长,今天这里没有别人,我文清韵可以给你一个保证,你把高旺放出来,以前的事,我不会追究。不然……”

“不然怎么样?”顾法乾狠笑了一下,掩饰内心越来越浓重的慌乱。

文清韵板起脸,认真地说:“我不会放过你。我会让你死在我手上,会让你受尽折磨,寝食难安,食不知味。你会在恐惧中度过余生,每一天,每一个钟头,都要担心背后有人举起枪,对着你的心脏……”

顾法乾大喊:“够了!文清韵,你别太过分,我现在就可以杀死你!”他拔出枪,对准眼前的女人。

“好啊,动手啊。”文清韵不退反进,迎着枪口走过去,“你杀了我,并不能改变任何事情。我刚刚说的,还是会变成现实。其实我一点也不害怕死,对我来说,死了是一种解脱。我也活够了,还要谢谢你,把我一直想干又一直不敢干的事做了。顾局长,我到阴间也会记得你的大恩大德!只怕别人一样不会放过你,所以你不敢!”

顾法乾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放下了枪。他干笑了两声,顺手操起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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