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预言的真正含义，霍娉婷几乎不敢相信：八百年前，因为一时的意气相争，龙渊几乎毁了人间，导致流民失所哀鸿遍野。冯墨居然想解开它的真身封印，再次祸乱人间？
沈梦寻远比她明白得更早。
她许久之前就查到，龙渊的封印在本市，只是不知道具体地址。看到冯墨把龙渊残魂炼成傀儡，她便猜到他妄图控制龙渊。符阵激发的瞬间，沈梦寻一眼看出符阵是指向用的，立即警惕地打破，结果还是被冯墨看出具体的位置。
她不在意凡人的命运会如何，但人间若是乱了，她亦没有清静日子。何况冯墨几次踩雷，早列入她的死亡名单。不过现在首要解决的——
她拍拍霍娉婷肩膀，冲着晴瑶的方向示意。
晴瑶眼中还带着湿意，一双眼睛凶恶地瞪着霍娉婷，额间的美人痣色泽鲜艳，像是第三只凶恶的眼。
霍娉婷不想跟她说话，刻意无视她，转头看向古言。
他方才就敛了所有表情，静静地看着她，见她目光转回，沉声重复问道：“你想谈什么？”
她想谈的有很多。她想说她相信他；想说不管以前如何，以后她想和他好好在一起。可眼下显然不是谈话的时间。她抓着古言的手紧了紧：“我们晚些再聊。景沫蓝独自去追冯墨，不会有危险吧？”
古言没有接话，只是定定看着她：“你……不难过？也没有生气？”
从前她什么都能放下，惟独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每一世皆如此，上一世临终前，她还特意嘱托说，一定要隐瞒这件事，一个字都不要让她知道。他答应了，而现在，他失言了，居然让她知道了这件事。
霍娉婷不记得从前的怨念，自然不知道他纠结什么，飞快地摇头：“没什么好生气的。”
她习惯往前看，从来不会因为过去的事情浪费脑细胞。古言没有情丝，没关系，她知道他对她好，而且是只对她一个人好，这就够了。她也愿意对他好，只对他一个人好，以后继续保持现状就行，无须刻意改变。
至于古言为什么没有情丝，那是从前的事，是已经发生的事实，她不想枉费心力。
然而有人不想让她如意。
晴瑶红着眼睛，差点把眼眶瞪裂。或许是受到古言的态度刺激，她情绪激动，表情分外夸张，一番话几乎是吼出来的：“你什么都不知道！丑女人，不！他舍了仙劫，以后只能留在狐族，族里所有长老都觉得，陪在他身边的人应该是我！这次我出关……”
“晴瑶。”古言打断她的话，声音淡漠，眼神冰冷，“你话太多了。”
霍娉婷被晴瑶吓了一跳，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当时她只是一个倨傲的小姑娘，跑到公司楼下警告霍娉婷，要她离古言远一点。接着沈梦寻打来电话，问霍娉婷遇到什么东西——对了，那段时间，古言回了狐族。
散乱的细节串成一条线，霍娉婷猛地瞪大眼睛，抽着气问古言：“你、你上次回族里，是要办什么事？”沈梦寻那次给她定过三天期限，警告她说：如果古言没有在期限内回来，就要她放弃。
古言抿着唇——这是他不想回答的反应。可是霍娉婷直直盯着他，等着他的回答，他还是给出答案：“是晴瑶出关。她闭关两百年，进步很大，族里给她办庆贺宴。”
霍娉婷抽了一口冷气，看向晴瑶的目光顿时变了。
她以为晴瑶只是个傲慢偏执的少女，可是她出关，狐族居然给她办贺宴，而且连办三天。她在狐族有这么高的地位？霍娉婷记得，当时不止古言，连柳似都回了族里，别苑的侍者少了一大半。那场庆宴的规模，要大到何种地步？
古言回来后提起婚事，是不是因为在贺宴上受到压力？晴瑶声称，她才是应该陪在古言身边的人。那么，狐族给古言搓合的对象，是晴瑶？
幼年的事情不提，去年古言以相亲的名义出现，霍娉婷很抗拒他的接近。彼时他曾经说过，霍娉婷是他看中的人，也提起族人很惦记他的婚事。霍娉婷纯粹当笑话来听，现在想来……
他一直住在凡界的别苑，除非迫不得已，根本不愿意回族里。一方面因为想陪着霍娉婷，另一方面，恐怕也在躲避晴瑶和族人吧？
霍娉婷微微闭了眼，一时间心情复杂。
这些事，她居然从来都不知道。她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多少？
心头忽地掠过一个念头，霍娉婷悚然张开眼，牢牢盯住古言：“你为什么在意情丝的事？难道晴瑶没有说错，你其实……其实……”
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晴瑶说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在意，用表演来形容他的深情。霍娉婷不相信，他在她面前有那么多反应，会生气，会高兴，会吃醋，会赖皮……难道喜怒哀乐统统都是伪装？
古言知道她在问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回答，定定看着她，嘴唇张了张，没有说话。
他凭着本能，想找出最能讨她欢心的方法。可这一世的她跟前几世都不一样。从前她执著前世渊源，如今她不以为意；从前晴瑶出现她都会伤心难过，如今她对晴瑶视而不见，甚至还会主动挑衅；从前渴望的同生死，如今她反而不稀罕。他答应保密情丝的事，她如今知道了，刚说完没关系，现在又提起，是什么意思？
霍娉婷的神情慢慢凉下去：古言没有立即否定，而是在犹豫，在思考如何回答。
他不知道这个问题的重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