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拙不太相信,“二爷有这么……吗?”
“你想说小心眼吗?”陆景尧笑起来的时候十分邪魅,尤其是不怀好意的笑,“你错了,顾钦辞的占有欲和他的责任心一样强。他也许不会说你什么,可他心里肯定是非常在意别人是不是多看了你一眼的。就私心来讲,我还是挺想告诉他的,毕竟他是我兄弟,你是他太太。不过这个后果我是万万承担不起的,万一他真逼你辞职了,雅意怎么办?”
若拙嘴上说着“怎么会”,心里却像灌了蜜似的,眼里都笑开了花。
以陆景尧对顾钦辞的了解,他说是什么,基本上就八九不离十了。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一面说着希望自己的男人给自己足够的自由,一面又不免因为他的吃醋和在乎而欢欣雀跃。
若拙曾经以为自己不是这么俗气矫情的女人,后来才发现,那只是她从来没有尝试着真正喜欢上一个人。
感情到位了,圣人也难免沦落于俗。
“说说工作吧。”陆景尧话锋一转,“你觉得o的案子能不能拿下来?”
“竞争对手是明月画廊的话,还是很有挑战性的。”提起工作,若拙也稍稍收敛了笑容,明月画廊在艺术性上远胜雅意,一旦客户看重这一点,那么雅意几乎是没有任何翻身的可能性的。但她还是尽量把话说得委婉一些,无论如何也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争不过就算了吧。”陆景尧往沙发上一靠,伸直了长长的双腿,叠在一起,说了句让若拙大跌眼镜的话。
若拙赶紧解释:“陆总,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手底下这一班子人有没有那个水平,你比我了解。之前咱们侥幸压过明月画廊一头,那是你老公给我面子。这次还能指望着o开后门?他们就算是看脸,那个沈疏之也比我长得有看头多了。”
若拙皱着眉,反驳的话还没说出口,秘书就拿着一摞文件走了进来。陆景尧扬眉轻眄,问道:“有事?”
秘书点头。
他侧目对若拙道:“你先回去吧,明天再说。”
若拙不得不把满肚子话硬憋了回去。
待她走后,秘书关好门,才在陆景尧不停阅读文件时打了一句岔:“陆总,您真想换了纪总监?”
陆景尧握笔的手猛然一顿。
他抬眸看她,眸色晦暗不明,“你听谁说的?”
旋即他便懂了,这还用说吗?后继者都已经提拔上来了,现在高层对纪若拙的取缔之心,那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
陆景尧放下笔,叹了口气:“我也是被逼无奈的。于公,纪总监虽然在雅意干得时间不长,但是业绩显着、劳苦功高;于私,她也是我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让她离开……并不是我的主意。”
邱宇航不是他提做副总监的,与o的合作也不是他引入的。说白了,陆景尧也只是在给别人当枪使。
秘书也多少能从陆总的语气中感觉到这其中来龙去脉的复杂,“和o的项目如果谈成了,副总监就要转正了吧?”
陆景尧低头望着木地板上的缝隙,仿佛透过它看到了其他的什么,“不,这一单不可能谈成。”
什么?秘书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而且,它的失败需要有人来买单。”
秘书在陆景尧微凉的神态中恍然悟出了他的深意,不禁脊背泛寒——
公司,要拿纪总监来当替罪羊。
下班前,若拙特意腾出时间给顾钦辞家里安排的保姆打了个电话说她今天不回去吃晚饭了,保姆以为她要出去应酬,赶紧按照小护士每天挂在嘴边的那几个禁忌又将她好好叮嘱了一遍,不能吃辣,不能太油腻,不能喝酒。
若拙憋着笑,转过电脑椅的时候夕阳正徐徐把橙红的光芒投进窗纱,她不禁眯了下眼睛。电话里保姆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她的耳膜却好像已经和视网膜一样融化在这片磅礴的光阵中,所有触感都迷失在复杂的神经回路里,让她有了短暂的失明和失聪。
然而头脑却是清醒的,她知道心里泛起的情感,是浅浅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