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上帝啊,印第亚!”玫兰妮嚷道。即使在愤怒中,听到玫兰妮亵渎主的名字,斯佳丽也震惊得愣住了。“你一定要闭上嘴!她不知道,她一你千万不要说!你答应过一”
“啊,姑娘们!”佩蒂帕特嘴唇哆嗉着恳求道。
“我不知道什么?”斯佳丽怒气冲冲地站起身,面对着冷冷地发火的印第亚和正在恳求的玫兰妮。
“母珍珠鸡,”阿尔奇突然说道,他的声音是蔑视的。还没等人斥责他,他灰白的脑袋便猛地一抬,很快站起身来,“有人从小路走过来了。不是韦尔克斯先生。你们别咯咯咯地吵了。”
他声音里带着男性的权威。女人们站起来,默不作声,脸上的怒火也很快平息了下去。他一瘸一拐地穿过房间,向门口走去。
“是谁?”还没等来人敲门,他就问道。
“巴特勒船长。让我进来。”
玫兰妮急忙穿过房间,她走得那么快,裙箍在剧烈地摇晃,长裤一直露到了膝部。阿尔奇还没来得及伸手抓住门把手,她就巳经把门砰的一声打开了。瑞特·巴特勒站在门口,一顶黑色阔边软呢帽低低地压在眼睛上,狂风巳把他身上那件斗篷吹出了明显的褶子。就这么一次,他顾不上显示周到的礼貌。他既没脱帽子,也没跟房间里其他人说话。他看也没看别人一眼,也不打招呼,眼睛盯着玫兰妮,突然说:
“他们都到哪儿去了?快告诉我。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儿。”
斯佳丽和佩蒂吓了一大跳,却摸不着头脑,相互惊奇地望着。印第亚像只精瘦的老猫,飞快地穿过房间,来到了玫兰妮身边。
“什么都别告诉他,”她快速地嚷着,“他是个奸细、叛贼!”瑞特瞟都没瞟她一眼。
“赶快,韦尔克斯太太!也许还有时间。”
玫兰妮看来好像是吓瘫了,只是盯着他的脸看。
“到底是什么一”斯佳丽说。
“闭嘴,”阿尔奇简短地发号施令道,“你也闭嘴,兰妮小姐。滚出去,你这个叛贼。”
“别这样,阿尔奇,别这样!”玫兰妮喊道,她一只颤抖的手按在瑞特胳膊上,好像要保护他不受阿尔奇的伤害似的。“出了什么事?你是怎么一怎么知道的?”
瑞特黑黝黝的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在尽量不失礼节。
“上帝啊,韦尔克斯太太,他们一开始就受到了怀疑一不过,他们一直都太自作聪明了一直到今晚!我怎么知道的?刚才我与两个喝得醉醺醺的北军上尉打扑克。是他们泄露了真情。北军知道今晚要出乱子,他们巳经准备好了。那伙笨蛋巳经落进圈套了。”
一瞬间,玫兰妮好像重重地挨了一拳,身子摇晃着。瑞特伸出一只胳膊扶住了她的腰,好让她站稳。
“别告诉他!他在引你上圈套!”印第亚嚷道,瞪大了眼盯着瑞特。“你没听他说他今晚还跟北军军官在一起吗?”
瑞特还是没看她。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玫兰妮那张煞白的脸上。
“告诉我。他们去哪儿了?他们有集会的地方吗?”
尽管斯佳丽害怕和不理解,却在想着她从来没见过比瑞特的脸更呆板、更没表情的脸了,可玫兰妮显然是看到了别的,终于信任了瑞特。她挺直了小小的身子,摆脱扶着她腰的那条胳膊,神态平静但声音却在颤抖,她说:
“他们在往迪凯特去的大路上,贫民区附近。他们总在老沙利文庄园的地窖里集会一就是那个烧掉了一半的庄园。”
“谢谢你。我会马不停蹄地赶到那儿去的。一旦北军到这儿来,你们都要说什么都不知道。”他走得很快,黑斗篷消失在黑夜中,他们甚至都拿不准他到底来过没有,直到听到小路上有砂砾溅起的声音,和接下来的一匹马飞快地跑过时所发出的发疯似的马蹄声。
“北方佬要来了?”佩蒂嚷着说。她那双支撑着身子的小小脚一移动,就瘫倒在沙发上了,她吓得哭都不敢哭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要是你不告诉我,我会急疯的!”斯佳丽双手扯住玫兰妮,使劲地摇她,好像只要用力摇她,就能摇出答案似的。
“什么意思?意思是说,很可能你就是断送阿希礼和弗兰克性命的罪魁祸首!”尽管受到恐惧的煎熬,印第亚声音中却有得意的调子,“别摇兰妮,她会晕过去的。”
“不,我不会的!”玫兰妮一边低声说,一边紧紧地扶着椅子背。
“上帝啊,我的上帝啊!我真是不明白!杀死阿希礼?请说啊,告诉我啊一”
阿尔奇的声音像生锈的铰链,打断了斯佳丽的话。
“坐下,”他简短地命令道。“拿起你们的针线活来。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干活儿。说不定北方佬从太阳下山后就一直在这所房子周围暗中监视着哩。喂,坐下,做针线活儿。”
她们哆嗉着,顺从地照办了,甚至连佩蒂也拣起了一只袜子,用颤抖的手指头捏着,但她的眼睛却像一个吓慌了的孩子的眼睛那样睁得大大的,东张西望,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