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彬彬有礼地回话,“抚台大人,您不用再说了,小人都明白,您有您的苦衷。”
区巡抚很满意,“真是名不虚传,懂事的孩子,重光。”
他一边说着话,眼睛一边在洞房扫来扫去——洞房花烛夜,床上,桌边,柜子,墙角,都不见有人,又大步走到一个黑角落,还是没人! 他继续扫视房内,忽然弯下腰,看床下……
阿四明知故问,“大人,您这是?”
区巡抚连忙笑道:“重光呀,你爹的事情你不必太着急,你爹我太了解了,怎么会做那么糊涂的事呢!我抬走小姐,也是为了好更硬气地为你爹说话。”
“一切都仰仗抚台岳父大人!”阿四说着,跪下磕头。
区巡抚抬手制止,“别……别这样……我来就是要你放心,另外顺便带走我那闺女的陪房丫头。”
阿四装傻,“什么陪房丫头?”
“就是一直跟着小姐的贴身丫头呀,叫桃花,我那个闺女,一刻也离不开她。”
阿四装样思考,“刚进洞房的时候,好像是有个丫头跟着新娘,可是后来那个丫头就不见了……后来我喝醉了,实话说,小姐被接走时,小人正在昏睡,醒过来时一个人都没了,没看见什么陪房丫头。”
区巡抚盯着阿四看,竟看不出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阿四大着胆子回应他的目光,“大人,一个陪房丫头何须劳动您大驾,现在我们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被看管起来,那个丫头会不会被当成我们家的丫头被铁大人扣住了?如果是这样,只能等铁大人放了我们以后,我去帮您找,找到了给您送回去。要不,您自己去跟铁山大人说,直接去认人。”
区巡抚低头琢磨,这下可真是麻烦了。他忽然瞥阿四,发现阿四在偷眼看旁边一个大衣柜,再细听,隐约听到大衣柜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立即作出了判断,正色道:“重光, 你是聪明人,那丫头交给我,我这就去跟铁大人说情。”
阿四继续装傻,眼光却有些闪烁:“大人,可我确实没见过什么陪房丫头。”
区巡抚更有信心了,忽然提高声音:“本官全城搜捕乱党,那个贼酋秦少白,已被本官拿获!要送来和李玉堂一起受审!”
大衣柜里立刻传出剧烈的咳嗽声,区巡抚再不迟疑,上前一把打开柜门,区舒云蜷缩在柜子里,急吼吼道:“爹,秦少白在哪儿?”
发现女儿被绑着,区巡抚又惊又气又心疼,阿四也彻底傻眼了,佯装大惊,“这是谁干的,怎么回事!”
区巡抚板着脸,“来人!”
两个亲随应声进来。区巡抚道:“赶紧把桃花抬回去。”
区舒云这才明白上了当,扑通跪在区巡抚面前,清清楚楚叫了一声,“爹!”
区巡抚装听不见,一个劲叫亲随快点把人弄走,亲随过来拉区舒云,区舒云奋力挣扎,“爹!我不走,我是李家媳妇,已经拜过天地了,我生是李家人,死是李家鬼!”
区巡抚十分尴尬,“桃花疯了!堵上嘴,弄走!”两个亲随真堵了区舒云的嘴,驾起来就走,却被阿四挡住了。
“慢着,抚台大人,这到底是谁?”
区巡抚一愣,“我府上的丫头。”
阿四笑了,“既是丫头,那我就放心了——大人,这丫头您不能带走!”
阿四加重了语气,“她是个刺客!秦少白的同党!我亲眼看见她在贵宾室装炸弹!身上还带着枪!枪和炸弹可都在我手里,证据确凿。”
区巡抚心里一惊,女儿果然卷进了刺杀,这还了得?“李少爷喝醉了。你们不要理他,快带走!”
阿四豁出去了,堵在门前,“大人!您要是不救我爹,那我现在就去找铁大人,把这个丫头的事都说出去,证据也交出去!”
这是公然胁迫!区巡抚瞪着阿四,阿四也瞪着区巡抚,二人如斗鸡一般。
区巡抚先开口,“你敢!”
“大人若不救我爹,我就敢!他们再走一步,我就喊了!”
区巡抚盯着阿四,忽然笑了,“你小子,倒有点胆识,还以为你就是个书生呢。”
阿四被区巡抚的态度弄得有点懵。
“门大开着,没人拦着你去找铁大人。这陪房丫头你尽管带去,证据拿去!人我也不要了,李公子看着办!”区巡抚说罢,扬长而去。
众亲随撂下区舒云跟了出去,阿四一愣,反倒不知所措,看区舒云,区舒云也傻了,她爹这是唱得哪一出?
到底还是区舒云了解父亲,区巡抚一走,阿四焦急地围着区舒云问,“你说!”
区舒云活动酸麻的四肢,不理他。
阿四看不得她不慌不忙的样子,拉住她的胳膊:“反正你爹也不要你了,我还是把你交出去!”
“你交呀!”区舒云不慌不忙,“你真想把我交出去,还要等我同意?”
阿四被将住了。
“我爹的脑子是平常人的三个。就算不想救你爹,能不管我? 我爹肯定已经有主意了,不然决不可能把我留在这里,你还牛津大学呢,我看十足的牛粪大学!秦少白怎么会和你这样的人是好朋友? 你真是秦少白的学生?”
懒得理她!阿四别过头,倒了一大杯茶咕咚喝下,自言自语,“我真是发神经,秦少白的话就是不能信!”
说起心上人,区舒云立刻紧张起来,“他说什么了?他到底在哪?”
轮到阿四不着急了,他找地方坐下,舒服地抻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