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堂摆摆手,“抚台大人,你的意思我全明白,我就是一介商人,实在不愿和政治搅在一起,新军归谁,跟在下就更没关系了。”
区巡抚指着他,哭笑不得,“你不想跟政治搅合,政治就不来搅合你了?钱和权就是一回事!不管是做官还是做商,做到一定份儿上,就是一回事!权和钱,只要占一样,就有无数人想要你的命,你全家的命!四个字,身不由己!一条路,往上爬!只要回头,一个字,死!”
区巡抚一席话,说得李玉堂哑口无言,他心里,是深深认同这番话的。
“就说你的利生机械厂吧。”
李玉堂一愣,看着区巡抚。
区巡抚:“朝廷催着办起华南制造局,赶制枪械,武装新军,扩充新军,一天三道令,这么急怎么办?铁山想得很清楚,要拿你们李家的机械厂来办!不把你整倒,整死,怎么把机械厂夺过来?等扳倒了你我,新军和机械厂都归了他,有兵有饷有枪炮,谁是革命党还重要吗?!”
李玉堂这才若有所悟。
“老李,我们多年的交情了,你跟革命党那一点来往,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可铁山不会,他是有名的轴货,铁杵都要磨成针,何况你不是铁杵,你的麻烦还多着呢!可咱两家要是结了亲,有我罩着你,他就查不下去,机械厂他也拿不走,咱们照样办起华南制造局,可咱们这叫官督商办,你出厂子,我出政策,朝廷买单,咱们有挣不完的钱!李兄,我那丫头是十分任性,是有问题,可一嫁人它就不是问题。你解决我一个问题,我能解决你一堆问题!你是生意人,算算这个账,我算过了——只能这么办!”区巡抚苦笑道。
李玉堂明白了区巡抚的深意,也明白自己的处境,他推辞不得,答应不得,两边都是绝境,只能深深地从心里叹了口气。
猓徐氏由两个丫头扶着上台阶,曹氏跟在后面。老丁拦住了她们,笑道:“大太太请留步,二老爷见客呢。”
徐氏挑眉毛,“老丁,我可是重甲的亲妈,这换庚贴的事我不在不合适吧?”
老丁一愣,抬头,“什么换庚帖?”
徐氏啐了他一口,“老丁,你老糊涂了吧?抚台大人不是来商量重甲的婚事吗?我是重甲亲妈,怎么的我也见见亲家公呀。”
说着她就要往屋里闯,老丁连忙拦住,“大太太,您可能搞错了,区小姐要嫁的不是大少爷,是二少爷。”
徐氏脚下差点一滑,“胡说八道!明明是我们重甲!”
老丁强调,“抚台大人亲口点的重光少爷,不会有错。”
徐氏懵在原地,只听她身后曹氏叫道:“天哪!重光!重光!老太太……”曹氏转身就跑,徐氏还杵在原地反应不过来,愣了一会,也急忙火急地扭身跑了。
阿四从老太太房里出来,小丁寸步不离他,阿四回头,“你别跟着我!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小丁坚决不离开,阿四十分暴躁,“我不跑,我没拿到钱呢,我跑个屁!”
一家丁跑过来,“二少爷!您快去吧,都打起来了!”
真打起来了!一胖一瘦两个太太曹氏和徐氏扭打在一处,扯衣服,揪头发……一帮媳妇丫头惊惶失措地围着、叫着,谁也拦不住,花厅已经乱作一团。
徐氏乱着头发,骂道:“蝙蝠身上插鸡毛,你算什么鸟!”
曹氏丝毫不让,“爆竹店里起火,不年不节的,自己先贺上自己了!想当诰命夫人,想疯了吧!”
阿四赶到,站在花厅门口,望着这一团乱象目瞪口呆,急忙拉过身边丫头,“怎么回事?!”
丫头语无伦次,“二太太要去告诉老太太,大太太跟着二太太,说二太太你别得意得太早,儿子又不是你养的,二太太就跟大太太说,走,到老太太那去当面说,大太太说……”
只听的满口“太太”,阿四都晕了,“算了算了!”
这边几个丫头把徐氏和曹氏拉开,徐氏被挤兑急了,跳脚大骂,“你们二房抢我们铺头,谋家产,如今连亲事前程也开抢了,还要脸不要脸!”
曹氏隔空啐她,“你个想骑上凤凰背的母乌龟,也得有的可抢,我抢你?!”
徐氏气急,拿头去撞曹氏,一头撞在曹氏胸前,曹氏力大,一把揪着徐氏的后脖领,徐氏抬不起头,乱扭一气。
阿四跑过去想拉开不知从哪下手。
徐氏大骂,“呦,不愧是卖把式出身!把你祖上走街串巷坑蒙拐骗的本事都拿出来吧!有本事你打死我?!”
曹氏最忌讳别人揭自己出身,大怒举起肉拳,“我打死你!”
阿四一把上去拉住曹氏:“小心闪着腰!”
曹氏怒急:“重光你让开!”
徐氏趁机脱开身,踉跄着被两个丫头扶住,气疯了:“老娘今天跟你拼了!”
她整个人扑到曹氏怀里,噼噼啪啪地无论哪混打一气,曹氏毫不含糊地迎战。曹氏头上花翠落了一地,徐氏的花翠也落了一地。阿四拉架,两边挨打,“哎呦!哎呦!大太太疯了吧!”
花厅另一边,李重甲风风火火地也赶来了,看到眼前景象不禁愣住。混战还在继续,阿四实在没招了,只好抱着曹氏的胖腰,生生把她推走。
“好啊!娘俩齐上阵了!”徐氏追打,大骂,“墙头上的马蜂,墙缝里的蝎子,一个比一个毒!看羊的狗,一个比一个凶!”
曹氏嘴没徐氏利索,气得浑身发抖,“你!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