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裕宸伸出手,轻轻触碰在石碑上,不觉间便是那个已经认出的字。
玉。
石碑给他的触感就是这个字,似玉,温润、清凉,仅是触碰,便有沉浸,不愿再有分离。
“不错。”他说。
感觉不错,而且带着些舒服,其中的美妙言语无法彻底表述,还有一些深沉的东西,又仅仅能用“不错”表示。
“每次触碰,都能够平静。”尉迟未然说道,“但是,你不平静。”
李裕宸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并不否认尉迟未然的话,也不会认同。
平静,或许是。
不平静,亦是或许。
心情并不重要,那便没有刻意去探究的必要,还是说一说石碑的过往比较好。
“说说。”
“没什么好说的。”尉迟未然微微一笑,“因为,我也不知道。”
“下面那个字是什么?”李裕宸问。
“或许是尺,也可能是迟,尉迟的尺。”尉迟未然只是说,并不打算说清楚。
“玉、尺。”李裕宸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或许吧。”尉迟未然笑了笑,“之前你就在吧?”
“你的话,我听到了,还算不错。”
“没办法,这是一个家族的悲哀。”尉迟未然叹息一声,抬头,眼睛微眯,“我闭关的时间太久,哪怕是出关,亦是极少理睬家族事务……”
还想说些什么的,但已经没有必要了。
“改变,还来得及。”李裕宸轻声道,“任何时候都来得及。”
“出事便出事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我还在一天,尉迟家便是一天不会倒下。”尉迟未然说得坚定,却又流露出极其深沉的无奈。
“自生自灭?”李裕宸问,旋即轻笑,“也不错。”
“错了。也不错。”尉迟未然说。
“玉尺,我想带走。”李裕宸忽然说道。
“只要你能够带走,那就带走吧。”尉迟未然笑了笑,笑容中微有嘲弄。“你都说话了,我还能够反驳什么?”
嘲弄是给自己的,面对强者的无奈,属于弱者的悲哀,还有能够正视现实的明智的无奈和悲哀。比无知更加深沉的无奈和悲哀。
“你若不同意,我不会强行索得。”李裕宸说道。
“拿去吧,放在这里也没什么用,还不如让你欠下一个人情。”尉迟未然笑着说道。
“主意打得真不错。”
“还算可以吧。”尉迟未然闭上眼睛,缓缓吸入一口气,“好久没有这么任性了。”
“这不是任性。”
“那是什么?”
“随心。”
尉迟未然想着李裕宸说的“随心”两个字,听着耳畔有些细微的声音,并不理睬身边究竟发生一些什么事情。
石碑,露出地面的一截是一块石碑,可若是加上埋在地下的部分。便不能够用石碑来形容。
一根石柱。
李裕宸的身前出现一根数十丈的石柱,除却顶端的部分,下方整整齐齐的,且于光滑间可清晰照人,还不会有影像的偏移。
“玉尺,究竟是什么东西?”李裕宸望着石柱发出呢喃。
仔细探寻,并没有从“玉尺”上找到一丝不合适的痕迹,只能够暂时作罢,准备将身前的石柱收到身体内的世界,待以后再度深究。
只是。收不进去。
试了几次,依旧不行。
“玉尺被放在这里多久了?”
“我尉迟家在,玉尺便在。”尉迟未然说道,“似乎因为这玉尺。我尉迟家才是尉迟家。”
因为玉尺而改名,有了如今的尉迟家,虽然过去的事情早已经说不清楚,但就这过往的简单事实便能够让人想到许多东西。
“我把这东西带走了。”李裕宸说道。
玉尺还是玉尺,却是抬升了一些高度,缓缓飞到空中。渐渐飞离尉迟家,飞到古黔城的上空。
“果然,不是我尉迟家能够抗衡的。”尉迟未然看了一眼带着玉尺离去的李裕宸,嘴角满是苦涩,“实力啊!”
一声叹息悠长,又只在山上悠扬。
古黔城的上空多出了一根石柱,李裕宸站在石柱之上,望着夜空,颇觉无奈。
玉尺抬升了高度便不能够降下,哪怕他怎样用力,玉尺都像是定格般,悬浮在高空中,脱离了重力的束缚,也不受外力的约束。
站在玉尺顶端,微冷的风吹在他的身上,白发随风飘扬,且随风而涨。
白发变得长了,比他的身躯还长上不少,渐渐地,比玉尺还要长,也更密集。
白色的头发将玉尺包裹住,却又是定格。
“玉尺,天涯咫尺。”李裕宸轻声念道,眼眸仍旧望着夜空。
月光明亮,星光亦是闪耀。
站在高处的观望夜空,月光和星光似乎变得明亮了一些,却仍旧是那么遥远,好像抬手间就能触碰的东西,始终隔着千山万水,无法触碰得到。
天涯咫尺。
他的心中有了这样的念想,忽然的思绪,又在说出来之后有些莫名。
站在高处,仔细感受冷风……听风中吹来的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任由万千纷繁在心间沉浮。
天空中多出一根石柱。
石柱之上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的头发特别长,而且是白色。
李裕宸将长发收敛了,静静地站立,眼眸之中映着天际升起的炫日。
古黔城中很多人抬头,目光都停留在天空中,不少人发现了石柱的存在,少部分人知道石柱上站着一个人,还有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