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纤替婉凝系好斗篷,车子也开到了门口,婉凝同康雅婕道了别,正要下台阶,忽然斜刺里擦过一团黑影,却是蓁蓁的蝴蝶犬——小姑娘在饭桌上早坐不住了,母亲一走,她便也逗着狗跑了出来,公馆里平日只有她一个孩子,跑来跑去也都是旁人避着她。惫送衲见她跟着狗跑出来,也想侧身避她,却没有踩稳,身子一倾,连脀プ”o说氖帧?笛沛技状也赶上来扶她,见她虽然趔趄着踩空了一级蘮祝总算没有摔着,也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顾婉凝撑着宝纤站定,虽是虚惊,亦觉得心头突突直跳,听见康雅婕呵斥下人没照看好小姐,强自镇定了下心绪,对康雅婕道:“夫人,不要紧,蓁蓁没碰到我。”她说着,忽然觉得小腹隐隐有些抽搐般的疼痛。
康雅婕看她脸色有变,忙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先进来休息一会儿再走吧。”顾婉凝犹疑间,只觉得那痛感仿佛一波更强过一波,竟有些不敢迈步,只好点了点头。
康雅婕陪婉凝走回大厅,打量了她片刻,忽然眉心一蹙,转念又觉得不会,算起来她总还有三个月才到产期吧?正想着,却见倚靠在沙发上的顾婉凝突然神色惊惶地叫了一声“宝纤”,迟疑着道,“我好像……我是不是要……要生了?”
她此言一出,大厅里的一班人,连刚走到门口的汤剑声都是一愣,宝纤也不过十八九岁年纪,对这样的事全无经验,反倒是康雅婕最为镇定,走到她身边,朝她身上的斗篷看了一眼,只见她鹅黄色的长裙正渗出一点血迹来。
果然。
康雅婕急忙站起身来,正想吩咐人送她去医院,然而话到嘴边,却猛然顿住了。“你自己是过来人,自然明白,女人生孩子是一脚踩在棺材里的。”原本极体贴的一句话却如蛊咒般从她心底缠了出来,她不知道自己的念头怎么会转得这样快:
她的孩子这个时候生出来,本来就不足月,风险自然比旁人大得多。这么多人眼睁睁瞧着,即便出了什么事,也是她自己身子不好,谁也怪不得她。
她鬼使神差地摇了摇头,拿出最温柔体贴的语气对顾婉凝道:“不是的,要真是到了临盆的时候,你哪还说得出话?许是刚才在门口你没站稳,惊动了孩子,你先到里头休息一会儿,我这就叫大夫过来看看。”
顾婉凝也知道自己产期未到,且此时腹中的痛楚似乎也弱了下去,便点了点头。
“我看,还是送婉凝姐姐去医院吧!”卢蔼茵忽然插了一句。
康雅婕冷然扫了她一眼:“你连孩子都没怀过,你懂什么?到了这个时候,有胎动再寻常不过,本来好好的没事,要是这么一折腾,路上有什么闪失,你担待?”说罢,也不理她是否回话,径自对身边的丫头吩咐道,“宝纹,打电话叫杜医生马上过来。”卢蔼茵见她吩咐人叫了大夫,也就不再多言。
大夫来得很快,进去看过顾婉凝之后,亦说是受惊动了胎气,休息一阵就好,没有大碍,众人这才散了,卢蔼因也摇摇上了楼。只是,过了两个多钟头,顾婉凝还是没从起居室里出来,公馆的人尚不觉得什么,一直等在大厅里的汤剑声却有些坐不住了。然而,他还没走到起居室门口,就被康雅婕身边的丫头拦了下来:“夫人在里头照顾二夫人,侍卫长恐怕不方便进去。”
汤剑声皱了皱眉:“你去问一下,如果二夫人没事,就回泠湖吧。”
等那丫头过来回话,却说二夫人身子乏睡着了,今晚就留在公馆,叫他不必等了。
汤剑声闻言盯了她一眼,那丫头却不敢看他,低了头急急转身而去。汤剑声越发起疑,抢在她前面走到起居室门口,叩门问道:“宝纤,二夫人睡了吗?”
里头静了片刻,房门骤然开合,却是康雅婕不慌不忙地走了出来:“婉凝睡了,你先回去吧。”
汤剑声不好驳她的话,只道:“夫人,二夫人就是今晚留在公馆,也总不能安置在这儿。”
康雅婕薄薄一笑:“待会儿她醒了,我就叫人送她到客房去。怎么?我想的会不如你周全吗?”
汤剑声庄重道:“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三公子有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不许二夫人待在公馆吗?”
汤剑声不愿在这种口舌之争上浪费时间,遂道:“那我进去问一问二夫人。”
康雅婕脸上略带了一丝愠意:“我说过她睡了,你进去干什么?”
汤剑声避开康雅婕逼视的目光:“麻烦夫人让一让。”
康雅婕怒道:“你想干什么?”
汤剑声又向前迈了一步,语气恭敬却坚决:“麻烦夫人让一让。”
康雅婕不想他居然这样冒犯自己,心内不由更加愤慨,如果不是邵朗逸的交代,一个侍卫长怎么会这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她面色涨红,厉声对边上吓得不敢作声的丫头道:“瑞芸,去叫周弘光带他手下今天当值的人过来。”周弘光是康雅婕随身的侍卫,她身边的卫队皆是当初从康瀚民军中带到江宁来的,邵朗逸为示尊重,也从未调换过。那小丫头低着头答了声“是”,便慌慌张张地飞跑了出去。
汤剑声面色微沉:“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康雅婕下颌一扬:“那要问一问,你是什么意思?”
说话间,一片脚步声由远及近,七八个荷枪实弹的侍卫见了这个情形,都是万分惊诧。康雅婕知道即便是自己的卫队,对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