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种高兴却也没能持续多久,因为神识一撤一回,眼睛一开一眯,他的脸色便又马上沉了下来。两手错落而开,握着那根一端成锥、一端为柱的铁疙瘩,来回摩挲个不停,就像是在抚摸一块绝世宝玉一般,竟不但是吸引了他所有的目光,而且还放光如灯,将他的面庞,映成了一朵黑漆漆的乌云。
自己恐怕是惹了大麻烦!
一个人的灵石携有量,能够超出李部二十倍之巨,还有可能是遇上了什么天降横财,但两个人都是这种情况,那就有点说不通了。此时更大的可能性,是这两人的实力,胜过了李部极多,因而才可以积攒到这么多灵石。
光是这两只筑基境的妖尸,就已经能够说明一些问题了,毕竟不管是通过什么手段得来的,都需要相应的实力作为根本保证。力量不够的话,即使马儿在路边碰上了夜草,也得被同类抢去,被鹿麂夺去。
只是——
这抢都抢了,又不能还回去,那就再怎么顾忌也没用了,终究是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群家伙每次都不敢现出真身,今时今日,却敢动用狼群杀人,以致于留下了一堆线索。这般自相矛盾,这般违背逻辑,八成是因为出现了某种突发状况,导致他们不可再徐徐图之,而必须使用暴力在短时间内,进行某种攻坚性质的举动。
比如——
夺回被抢的某物。
然而若真是如此,那就完全不好判断了。
这两个储物袋里面,哪里不能藏点东西?就算是一颗枣核大小的灵石,也有各种办法将之挖空,然后匿入某物,再进行封堵伪装。但是这些东西,自己却又绝对不可能一样样地拆解开来,就算是有法子,自己也不舍得,更遑论还根本就没有什么破解手段。
……
随着脑筋的转动,云山便拼接式地整理起了,宗门雾海之中,近来发现的种种异常,然则越是思索推演,得出来的相关可能性也就越多,到了最后,或大或小、或清晰、或模糊、或分支性的、或概括性的推断,林林总总的,竟不下百余条之多。因其浩繁陆离,因其无从下手,故而直至脑袋发胀生疼之时,他才终于是自这种魔怔状态里,悚然一震地退了出来。
一阵颦眉皱额。
复又一阵合睑转瞳。
他这才万分艰难地,断开了联翩的思绪,扫除了脑中的酸胀。
而后刹那,他则是将走神已久的视线,又重新投放到了双手之中,那根吊诡莫名的黝黑铁柱之上,企图通过潜心贯注的研究,磨平最后的难止之歪思。
但是这般探究性的平静心境,也不过是延续了一顿饭的光景,便又被他给破灭了开来。
因为这个金属体——
实在是太顽固了!
一套绵气过灵印,一套遒元浸根印,一套混真滋合印,已然是他的全部家当了。可是它们对于这件器物,却全然不起效用,而至于单独的法力与神识,则是每每一靠近,便会如溪水遇上了河石一般,滑溜无比地绕过去,然后溃散在空气中。
这东西几乎就是个铁壳乌龟,针插不入,水泼不进,令他根本无从下嘴。
他耗费那么多的功夫,观察出来的唯一信息,便是其上镌刻有密密麻麻的细纹,繁杂玄奥,不知其意,而且其柱首还刻着“壬子”二字,以此推之,其他地方应该是还有着五十九根类似的铁柱,或者翻倍增加的约数,用以昭应天干地支。
至于此外的信息,若想得到,那就非得将之炼化不可了。
然而这种情形之下,再非要炼化的话,恐怕也唯有水磨功夫了。
可是——
自己又哪来的那么多闲功夫?!
就算这东西真是那群人所为之物,估计也就是一个零件性的装置。
毕竟这东西,连他们的真身都逼不出来。
思及个中之秘,究竟是暂时无法可解,所以闷闷地生了一阵子气,复又睇了一眼,这个冥顽不灵的家伙,他才终于是莫可奈何地,将之收了起来。而后将两个储物袋重新束至腰间,旋又取出一枚玉简,执之抵至眉心,伴其双目一闭,他便渐渐地平息了自己的心境,抛下了之前的愤恨与不悦,专心致志地观阅起了玉简中的内容。
如今灵石数量充足,储物袋内空间亦犹有剩余,他倒是不再急着去往北山坊市了。
更何况,那群人多半仍未散去。
待在此处参阅玉简,一则,可磨削他们的耐性,二则,也可减轻自己的嫌疑,三则,应当还能增己战力,以及见识阅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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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天之后,云山便又睁开了积尘已厚的眼皮。
双眉微蹙之际,随其浑身一阵灵涌,应其臂垂复又光闪,那些覆身的浮埃,顿时就全被他给震了出去,而其指间的最后一枚玉简,也被他给收了回去。
两个储物袋中,一共是有六枚玉简。其中两枚记载着同一门秘法,名唤《幽林掩月术》,其余四枚,则是各不相同的四门功法秘术,分别是《炎竹乐》、《风松舞》、《织焰化海功》、《青苍升飓法》。
《幽林掩月术》是一门用于敛气匿息的秘法,他已参悟大半,修之不难。
此法一旦习成,便能够动用特殊的法门,对全身上下的灵络气府进行封锁,阻断其灵流散逸与外泄,一方面可以强化控灵驱元之能,另一方面,则可使他人识力感应不到自身。且其赫有明言,这种封阻效果极为出众,但相应的,它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