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宝珠坐在柜台后头数着钱儿,一抬眼,笑眯眯地说:“扣了房租跟税钱儿,这月赚了五贯还有余,明个多买些油米煤,余下的约摸也有三贯钱咧。”
陈翠喜呵呵笑着,“给唐宝开了工钱儿,留一贯放屋里预备个万一,铺子里也不适宜留下太多的钱儿,余下的回头再托人捎给你娘。咱们自己留些买菜本就是了。”
宝珠嗯了一声儿,进了柜台,从抽屉里数出来两百钱儿,喊唐宝。
他立即从灶房里伸出个头,“老板有啥吩咐?”
宝珠笑笑,“你的月钱儿。”
他嗯了一声儿,紧接着又钻了进去,一板一眼地说:“回陈老板,里头还有几个碗没洗完呢。”
宝珠叹口气,“说了多少回,叫我宝珠就成!余下的碗明个洗,今早些打烊,领了钱儿回去给你娘买肉吃!”
唐宝心里喜滋滋的,将围裙卸了走出来,“那我明个早些过来收拾。”
宝珠瞧他愣头愣脑的,也不知道麻利过来领钱儿,忍不住笑出声,将钱往前推了推,“这月咱们铺子算是开门红,工钱儿是一百,另又给你一百的赏钱儿。”
唐宝走到柜台边儿上,也不伸手,有些难为情地瞧着那些钱儿,抓着脑袋说:“一百钱儿就成,活也不累,每天还能吃上好饭,两百钱儿太多。”
陈翠喜笑着嗔他,“这孩子!哪还有人嫌钱儿多不肯要?说是赏钱儿你就拿着呗,用不着难为情,咱们宝珠瞧你干活利索才给你的哩,不定每个月都有呐!”
唐宝这才伸一只手去抓那些钱儿,“谢谢婶子!”
陈翠喜叹了一声儿,“要谢也得谢宝珠娃儿才是。”
唐宝愣了愣,约摸是觉着宝珠比自己还小,心里有些别扭,那话儿就半晌开不了口,他悄悄看一眼宝珠,小声说了句:“谢谢老板!”
宝珠听他又不自觉喊自个老板,拿他没法子,却又对这个正直又勤快的伙计更添了一分好感,便笑着赶他回去早些歇着。
待他走后,宝珠才又从抽屉里取出五百钱儿给陈翠喜,郑重其事地说:“赚的这些钱儿姑有一半的功劳在里头,五百钱儿姑别嫌少。”
陈翠喜咧她一眼,二话不说将那钱儿推了回去,“去去去!姑还能占你便宜?给三百钱儿就成,姑一个月卖些菜也就赚上两三百的。”
宝珠笑嘻嘻地又劝她几句,她仍是不肯收,只说自个帮的都是小忙,加上唐宝来以后,她也清闲了下来,至多领三百工钱儿已经不算跟宝珠客气了。
宝珠知道她的性子,也不软磨硬泡,又跟她商量着新增菜单的事儿,因前头资金少些,也只够采购些寻常食材,如今手头有了些钱儿,不再发愁油米煤,像里脊肉,鱼,虾,这些高价儿食材也能适当的采购些。
陈翠喜没啥意见,说是做饭的事还得宝珠做主,采购的事就由着她来张罗,那些个菜价她心里可亮堂着呢,别说唐宝娃儿是个老实让人放心的,就算他有啥小心思,一准儿也不敢在她跟前儿使。
宝珠一边儿听她絮叨,一边蹙眉想着,自个的快餐店优势就在于实惠,价儿不高,分量足,味道也不比大馆子差,若是新增了菜谱,自然也不能价位太高,否则,自身的优势也就没有了。
可话又说回来,那一盘虾要真按着二三十文去卖,亏的可是自个儿,可铺子想要做大,仅凭现有的几样菜一定是不行的,菜谱既要慢慢增加,菜价还得想了法的调改。想了想,她便下笔拟了个两道菜,素溜豆腐虾球和香炸萝卜鱼。
“说起来,素溜豆腐本是一道素菜,这道菜润滑柔软,鲜咸适口,下饭再好不过。若是加上四五个虾球,便能当成一盘荤菜!姑说这主意好不好?”踌躇半晌,又道:“咱们铺子走的是实惠的路线,只怕价儿方面不能定的太高。”
“花样要多!本钱儿还得收回来!”陈翠喜翻着俩眼儿一边想一边说,这可有些难住她。
冷不妨一个声音穿插了进来,“据我所知,市面上一斤紫虾就要一百二十文。可主材是豆腐,虾肉只做了点缀,如此一来,成本就低了下来,这道菜搭配的极好。”一个人信步踱进屋里,盯着墙面上的菜价儿表瞧了半晌,一转身,笑嘻嘻说:“我看就定个一盘十五文,本钱既能赚回,客人也吃的起!”
“咦?”宝珠听那声音很是熟悉,猛然间抬起头,才笑着嘻嘻去喊他,“贺兰哥哥来了!”她那日回去苦思冥想,到底想起了他的名儿,这会儿便礼貌地跟他打着招呼。
他的面貌比起一两年前没多大的变化,只是身量抽高了些,行容间多了一份稳重得体,宝珠暗叹,到底也是生意人家的娃儿,对做生意的直觉倒敏锐。
他点点头,“今个倒来的巧,宝珠在拟菜单子?”
宝珠嗯了一声儿,“还没定下来,价格方面还要跟姑在商量商量。”
他伸手捏起宝珠拟的菜单,“香炸萝卜鱼,这道菜听着倒新鲜,口福楼似也没有这道菜,宝珠自己发明的么?“
宝珠点头,跟他们解释着:“香炸萝卜鱼,材料便用足十斤重的大草鱼。将鱼切成片逐个卷上萝卜丝,拖一层蛋液,裹上淀粉下锅炸,这道菜形似萝卜,外酥里嫩,味道最是酥香可口。”
若说起鱼,做法可就多了,在前世,光是鱼,便有不下百种做法,而她最拿手的便是这一道香炸萝卜鱼,不同于整只鱼一锅炖,这道菜却极是精细,按照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