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一好,宝珠便有些忙不过来,心里寻思着过些时候一定要请个学徒来,原本还打算抽空去书院看望润泽,可眼下每日从开张到结业,她一刻都不得闲。累归累,想想到手的钱儿,心里又喜滋滋的。
近来陈翠喜也不准积德下午再过来了,一来他啥活儿也不会做,来了也帮不上忙,再来,未免耽误了学业。原本她还想着积德考学的事儿不勉强,能中了便中,中不了,将来学着跟他爹跑货,加上又识字,跑的熟了单干也不是没可能。可近来她却改了主意,心里琢磨着,宝珠这样能干,将来也不知是什么心思,要是积德又中了秀才,将来娶宝珠的事儿必定是十拿九稳的,也不算亏待了他妹子。
这边儿宝珠正高兴着,屋里却也出了一桩喜事,王氏前几日才说动身到县里头来瞧瞧宝珠跟润泽两个娃儿,谁料到紧赶着翠芬屋里便传来话儿,说是翠芬不日刚生了个男娃儿。
王氏作为长嫂,小姑坐月子,必定是要照看些时日的,陈刘氏就更不消说,自打得知翠芬怀孕时,那嘴巴就没消停过,因姑爷是个残疾,翠芬嫁了里正家,风光的不过是面儿上,村里谁都在后头嚼着舌头,陈刘氏心里始终堵着一口气,逢人便说着,孙家老幺如今有了后,她姑娘生的娃儿,那必定是健康的。
因着翠芬生了娃儿,看宝珠的事就耽误了下来,这日,王氏刚从里正屋里回来,便瞧见魏思沛站在屋门口踌躇着,她笑呵呵地说:“润生这会儿约摸还在地里头呐。”
魏思沛笑着唤了一声婶子,跟着王氏进了院子,抿了抿唇,问:“这一向不见宝珠,听爹说到县里去了,什么时候回来?”
王氏“咦”了一声儿,“六月初十宝珠走那日还说去你屋跟你知会一声儿,你不知道娃儿啥时走的?”
魏思沛张了张嘴,一拍脑门,有些懊恼地说:“那****跟爹被请去赵家做客,怕是宝珠来了没见上我。”
王氏一瞅他,转了转眼珠,笑眯眯地打趣:“这才走了几天儿?想你妹子了?你妹子回来还早哩。”她叹了口气,“估摸着要到年上了。”
魏思沛还沉浸在那日的懊悔中,他原本是要来给宝珠庆生的,不料赵家亲自来了人请,他跟爹推脱不过,便跟着去了,想着吃了席便早早赶回来,谁知那日爹喝多了些,走时天儿已经摸了黑。
再往后,他****等着宝珠来寻他,却再不见她人,心想着她约莫是生了自己的气,知道她早起要喂牛,每日便到河边儿上去等人,连着几天也没碰上,刚想去打问打问,昨个儿却听宝珠爹跟他爹寒暄时说宝珠上了县城。他想着,去了那么些天儿,今个便来碰碰运气,瞧瞧她回来了没有,谁知却得了个消息,年底宝珠才回来。
王氏见他愣愣的,忍不住笑出声儿,问:“宝珠今年都八岁了,思沛今年也十二了吧!”
魏思沛恩了一声儿,王氏笑着叹:“再两年也要说亲了。”想起什么,问他:“有中意的姑娘了没有?”
魏思沛脸儿一红,急急忙忙转了身,小声答她,“还没,呃,婶子,我先回去了。”
王氏瞧他急匆匆跑了,笑着扭头跟丈夫说:“我瞅着思沛这孩子不错,将来跟魏大夫说说,咱两家结个亲!”
陈铁贵从里屋出来,咧媳妇一眼,没好气地说:“哼,想的还美,人家魏大哥教儿有方,哪像你,成日惯着咱闺女儿,将来谁知魏家瞧不瞧的上眼儿?”
王氏撇撇嘴儿,“就咱宝珠娃儿那相貌人才,将来指不定多少人抢着要哩!再说了,润泽要是中了秀才,咱宝珠就是嫁去县里也算不得高攀!”想了想,又美滋滋说着:“县里离得远,倒也不方便,还是思沛娃儿好,性子又好,还会瞧病,俩家离的又近!”
陈铁贵“唉”了一声儿,“指不定到时咋样呐,现在说这些个有啥用?赶明儿翠芬月子过了,取些地瓜干给娃儿三姑带去,娃儿一天白吃白喝人家的,你倒安心!倒有闲心念叨起娃儿的亲事来!”
王氏笑笑,“我宽心着呢,宝珠娃儿走到哪都勤恳,你妹子欢喜还来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