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姥姥谢了,遂领着板绕至后门上,只见门上歇着些生蔚且子,也有卖吃的,也有卖玩耍的,闹吵吵三二十个孩子在那里。刘姥姥便树主一个道:野我问哥儿一声:有个周大娘在家么?”那孩子翻眼瞅着道:野那个周大娘?我们这里周大娘有几个呢,不知那一个行当上的?”刘姥姥道:野他是太太的陪房。”那孩子道:“这个容易,你跟了我来。”引着刘姥姥进了后院,到一个院子墙边,指道:野这就是他家。”又叫道:野周大妈,有个老奶奶子找你呢。”
周瑞家的在内忙迎出来,问:野是那位?”刘姥姥迎上来笑问道:野好卩阿,周嫂子。”周瑞家的认了半日,方笑道:“刘姥姥,你好?你说么,这几年不见,我就忘了。请家里坐。”刘姥姥一面走,一面笑说道:野你老是贵人多忘事了,那里还记得我们。”说着来至房中。周瑞家的命雇的小丫头倒上茶来吃着。周瑞家的又问道:野板儿长了这么大了么!”又问些别后闲话,又问刘姥姥:野今日还是路过,还是特来的?”刘姥姥便说:野原是特来瞧瞧嫂子,二则也请请姑太太的安。若可以领我见一见更好,若不能,就借重嫂子转致意罢了。”
周瑞家的听了,便已猜着几分来意。只因他丈夫昔年争买田地一事,多得狗儿他父亲之力,今见刘姥姥如此,心中难却其意,二则也要显弄自己的体面,便笑说:野姥姥你放心。大远的诚心诚意来了,岂有个不叫你见个真佛儿去的呢?论理,人来客至回话,却者杯与我相干。我们这里都是各占一样儿:我们男的只髓秋两季地租子,闲了时带着小爷们出门就完了;我只管跟太太奶奶们出门的事。皆因你老是太太的亲戚,又拿我当个人,投奔了我来,我竟破个例给你通个信儿去。但只一件,姥姥有所不知,我们这里不比五年前了,如今太太不理事,都是琏二奶奶当家。你打量琏二奶奶是谁?就是太太的内侄女儿,大舅老爷的女孩儿,小名儿叫凤哥的。”刘姥姥听了,忙问道:野原来是他?怪道呢,我当日就说他不错。这么说起来,我今还得见他了?”周瑞家的道:野这个自然,如今有客来,都是凤姑娘周旋接待,今儿宁可不见太太,倒得见他一面,才不枉走这一遭儿。”刘姥姥道:野阿弥陀佛!这全仗嫂子方便了。”周瑞家的说:野姥姥说那里话?俗语说的好,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不过用我一句话,又费不着我什么事。”说着,便唤小丫头到倒厅±悄悄的打听老太太屋里摆了饭了没有。小丫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