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走着,不想迎面走来一人。白衫无暇,只是俊容不似以往所见那般温和清雅,眉眼隐隐可见一丝忧郁阴沉。
绯雪眸心微微一动,在来人尚未走至跟前已然福了一福,“见过三皇子!”
宇文寅显然也不曾料到两人会是这般相见,一时怔了怔,目光毫不避讳地望着她。
肩上倏尔一沉,绯雪不解地侧目看着宇文洛,前一刻还与她保持距离的男子此时已然靠了过来,左手亲密搭在她左肩上,笑道:“错了,你当称呼他为‘三哥’。别忘了,你如今已是六皇子妃,我的妻子,三哥的弟媳。”
绯雪心念微微一动。宇文洛如此说,分明在予以三皇子‘警示’,又或者‘挑衅’……
敏锐捕捉到宇文寅眼中突然显露的戻气,绯雪柳眉微蹙,适时出声缓解了紧张氛围:“夫君提醒得是,妾身受教了。”说罢,再次冲着宇文寅盈盈一福身,宛言道:“绯雪见过三哥!”
宇文寅负在背后的手不觉间握紧成拳,黑眸微有波光流动,千言万语终化作无声,自绯雪身旁匆匆绕过,似‘落荒而逃’。
这一幕,刚好被离开皇后宫中正要去御花园走走的萧贵妃碰巧看见。宇文寅那一瞬间的隐忍以及痛苦的挣扎她俱是看在眼里,美眸陡然多出一丝冷戻杀意,叫人不寒而栗。
“颜绯雪,我终是留她不得。”
听到主子的的喃喃轻语,一旁低眉顺目的小宫女不禁陡然一颤。贵妃这是要‘杀’了六皇子妃吗?
一面,萧贵妃对颜绯雪生出了杀意,另一面,她却也难免有些为宇文寅担心。看这样子,寅儿是对颜绯雪动了真感情。皇宫之中,恰恰最要不得的,就是真感情。它可以让一个人变得脆弱不堪,甚至失了理智,终致大患。
这倒叫她想起件事来。日前,丞相柳睿的妻子,正二品诰命夫人顾氏曾到她宫中小坐,话里话外透出些微端倪,似是有意把颜氏嫡次女许配给寅儿为妻。当然,若是能这样再好也不过。一来,她与丞相的‘合作’关系更为牢靠些。二来,颜霁包括他手中十万兵权岂非也成了她囊中之物。只那颜氏次女不久前刚被指给皇六子宇文洛,虽然最后不知颜家用了什么手段,以颜绯雪取而代之,但皇上指婚却是人尽皆知的事。她若再向皇上求了这门亲事,怕只怕会传出什么闲话……
终究得是尽快为寅儿择一门亲事才成,也好转开他的心思。否则,寅儿这般深陷泥潭,迟早会闯下祸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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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明月楼
阮娘的酒果然厉害,夏侯容止就这样醉死了两天两夜,直到第三天才悠悠转醒。
“醒了?”
定王宇文拓博坐在桌边,为自己斟了杯茶。他半柱香之前才到,估摸着这会子夏侯容止当是醒了,才撇开烦身公务来到此处。
“怎么回事?那酒……”
到底,夏侯容止不是个好糊弄的,一下就想到了问题症结所在。
宇文拓博也不打算隐瞒他,直截了当说道:“酒是阮娘的,喝下去会让人醉生梦死。你有内力在身,也就睡个两天两夜。这要换做不懂功夫的寻常人,怕这一睡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夏侯容止皱眉,知道自己着了他的道,也不怒,只冷声问道:“你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