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摇头道:“楼如其名,听雨楼是宫中赏雨最好的地儿。大晴天的,皇上朝事也忙碌,不像会来听雨楼的。”
小满说完后,又纳闷小主为何突作此问,难道皇上来了她伸长脖子望啊望,什么都没有。
云绾容眨眨眼不知想甚,往回走时又回头看了好几眼,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人在看她。
听雨楼内,高德忠垂手哈腰不敢吱声,齐璟琛将杯中香茗喝尽,淡淡起身道:“走罢。”
高德忠连忙跟上,期间趁皇上不注意往他方才站过的地方踱去,伸出脖子一望
只见熙华宫的景致全落在眼底,还瞧见了云美人回殿时的背影。
高德忠老脸上满满的惊讶,皇上这几日都来听雨楼,他琢磨不透啊,敢情跑来看云美人的
但皇上,既然想见云美人为何不直接进熙华宫既然惦记着干嘛还禁云美人的足啊。高德忠晃晃脑袋,皇上越来越奇怪了。
云绾容猜测那日皇上应该在楼上,但弄不明白他想作甚,于是将此事抛在脑后,赏花作画的日子过得清闲自在。
有了上一次禁足的经历,熙华宫里的人淡定多了,谁说禁足就是失宠,小主就是个特例
唯有跑路的刘公公弄不清熙华宫里边状况,得意万分地想着:瞧他多聪明,早早离开熙华宫另谋出路。这不,云小主又被罚了,前路堪忧啊
时间晃眼而过,大半个月过去离解禁的日子不远了。虽然云绾容出不去,但后宫最近的消息照样能打听到。这日,小满拧着浅浅的眉毛,有一下没一下地修剪花叶,一看就知心里有事。
云绾容在用粉色凤仙花染指甲,不经意抬头,调笑道:“小满长大了,有心事了呢。”
小满脸蛋儿一红,磕巴道:“小主,才不是呢”
“那是因为什么,瞧你快蔫了的模样。”云绾容道。
想起含笑的交代,小满支支吾吾的不肯说,云绾容睨向她,笑道:“是不是含笑檀青又教你做什么小满啊,你到底要听她俩的话,还是听本小主的话”
小满被说破心事,瓮声说:“其实含笑姐姐是担心小主,才不肯让奴婢说出来坏小主的心情。小主,你可还记得左宝林”
“自然记得。”那样爱作的人啊,没谁会忘记罢。
“最近左宝林和红宝林得宠了,小主”
云绾容笑容收住,淡声道:“这有什么稀罕的,后宫人人往上爬,昨日是本小主,今日是左宝林,明日又不知是谁了。”
小满抿嘴,满脸的不高兴:“这些奴婢都明白,但奴婢就是见不惯左宝林的姿态。小主,你可知左宝林这回凭什么得到皇上的宠”
云绾容倒好奇了,等着小满说下去。
“檀青说了,听说左宝林作画的本事厉害,创作出大伙从没见过的画法,不知送给皇上一副什么样的画,得了皇上的青睐。”
“作画”云绾容突然笑了:“画虽易作但画意难写,就算你有惊人的天赋也要数年苦练,左伶不知哪角落冒出的,进宫前两月才被左丞相认作干女儿。听说她琴棋书画样样普通,如今被神仙指点还懂得创作画法了”
“所以奴婢和含笑檀青很奇怪,檀青花了银子打点守门的嬷嬷。那嬷嬷说了,左宝林作的画像可逼真了,像从真人脸上拓下来似得。”
逼真云绾容心中一跳,隐约猜想到什么。
小满忿忿道:“奴婢听说了气急,想将它告诉小主但被含笑姐姐拦下,怕小主不痛快。小主,奴婢觉得邪门啊,小主房里堆了半叠的画纸,花花草草活像摘下来贴上边似的那才叫逼真”
云绾容心口发闷,素描的写实程度极高,左伶何时会了
夏日雨水多,云绾容望着远处飘来的乌云,突然想起一件事。
上回她不是丢了一张画吗,难道画不是被吹走了而是被左伶偷了云绾容脑筋嗡嗡直响,头疼不已。
她叹一口浊气,道:“本小主知道了,熙华宫的禁令很快便撤,你们出去也莫要乱说。左宝林位分再低也是主子,小心别人寻你们的错。”
小满见小主心有郁气还如此关心她们当奴婢的,感动道:“奴婢晓得,定不会拖累了小主。”
云绾容觉得一天的好心情全被左伶这事毁了,好你个左宝林啊,但愿一切别像本小主猜想的一样
你学我我忍了,敢手脚不干净借我的本事邀宠,本小主可不是被打落牙齿往肚里咽的懦弱之辈
三五日后,守门的嬷嬷总算不拦人了,有两个留了下来在熙华宫做事。
余清妧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过来看望,见云绾容颜色红润精神极佳才放心。余清妧眼里的真切让云绾容有些动容,没想到在后宫之中还有人惦记她。
这种感觉挺奇怪的,云绾容没想过会在尔虞我诈的六宫交到知己,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谁知道朋友是两肋插刀还是chā_nǐ一刀。
云绾容不好抹了她的情义,两人说说笑笑的倒也开怀。
“今日天气正好,绾容妹妹不如换身衣裳陪姐姐出去走走”余清妧期待道。
云绾容应下后,余清妧兴致勃勃的开始给她打扮:“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姐姐才不认同呢。绾容妹妹,姐姐跟你说,咱女子每日都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自己看着都开心,不必全然附和悦己者的口味。”
云绾容诧异,在以夫为天的时代里,余清妧的思想算另类的,有多少古代女子敢全然为自己而活云绾容跟着笑了:“妧姐姐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