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市之中,惊现癫狂马车,百姓们纷纷闪躲,惨叫声此起彼伏。
很快楚倾颜朦朦胧胧感觉到那些叫喊声渐渐远去,只余马儿惨烈嘶鸣。
楚倾颜睁开眼睛,恰巧车帘被马速高扬而起,她迷糊看去,却在一刹那瞪大了眼睛,双眼惶恐。
不能怪她惶恐,因为马车的前头已经没有路了,是京都的城墙。
可是马儿似乎好无所觉,一鼓作气地往前冲,不见减速。
难道她就要命丧于此吗?
楚倾颜的心里涌现一股绝望。
好想再看一眼爹爹和娘亲。
她无望地闭上眼睛。
萧绪找不到她,会不会寻来?
会有奇迹吗?
嘴角勾勒出一抹苦笑,在这种危急关头,自己第一个想到的人居然是他!
马蹄声阵阵,踏尘飞舞。
隐隐听到塔铃声声,木鱼声声。
楚倾颜没有在意,但是却明显感觉到颠簸的马车似乎有了缓冲,而剧烈嘶鸣的马声好似弱了下来。
此消彼长的结果便是,塔铃声脆,木鱼声动,伴随着清音咒语,好像在耳畔环绕,如闷热躁动的大地突降一阵甘霖。
楚倾颜讶异地感到马车渐渐放缓了速度,眨眼间,已经慢慢停了下来。
楚倾颜没有多想,立即掀开车帘,却在看到自己的处境一瞬间愣了下来。
就在马儿的三步之远便是城墙了,灰白色的石块垒建而成的坚固墙壁,让楚倾颜脸色微微泛白,她不敢逗留,拖着身子迅速滚了下来,生怕马儿再次发疯。
一步不稳,跌落在地,扬起了满地的灰尘,呛了口尘土,整个人好生狼狈,可是生死关头,谁还会在意这点形象?
而就在楚倾颜双手撑地准备爬起来时,她再次听到了塔铃声,只不过不同的是,这次近在咫尺。
“女施主,可还安好?”清音入耳,如风似雨,过耳柔而不媚,润物细而无声。
她闻声望去,只见一袭白衣锦带立于马前,以着她矮身尘土的角度看去,红棕色马鬃挡住了那人的容颜,只看到一只带着圣洁光圈的手搁在马儿的头上,似乎在安抚着有些躁动的马。让人惊异的是,那马儿在他的轻抚下,当真变得安静。
待马儿不再打鼻嘶鸣,那白衣男子才脚步微动,绕过马儿走了过来。
她看着来人,眼前似乎铺开了一片月色银光大海,而他踏着佛莲一步一花开,一步一微芒。
圣洁的目光,带着悲天悯人的淡淡笑意,额前一点红色朱砂,若是其他男子点上如此朱砂,恐怕不妖也媚,可是放在他身上,只给人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圣洁。
楚倾颜眼睁睁看着这佛门少年衣不染尘地走到她面前,轻启唇瓣,关切地问道,“女施主,可起得来?”
楚倾颜被惊醒,不好意思自己居然看着一位僧人入了迷。她安慰自己,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算人家是位佛门子弟,但也无碍人欣赏。
“可以。”楚倾颜顾不上满身尘土,颤颤巍巍站了起来,方才所受的惊吓,此时还惊魂未定,但能够勉强站立。
这一站,楚倾颜才发现自己才刚到他胸前,她有些郁卒,发现来到古代,遇上的人都比她高太多,无论是萧绪,自家爹爹,还是那个只大自己两岁的萧然,想要和他们说话,都得高扬起头。看来自己长高一事,势在必行。
而就在她抬头看向面前人时,面前人五官清晰,双目含笑,却无悲无喜地看着自己。
不过是十七八的少年僧士,却给人一种看破尘世,了然透彻的高远感觉。
“大师,方才是你救了我吗?”刚才马儿会突然停下来,她猜除了眼前人,再无他人出手,声音中带着感激,双目澄亮地看着他。
“女施主无需挂怀,贫僧不过是刚好路过,顺手而为罢了。”白衣僧人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微微弯着身子浅笑回应。
不是谦虚,也不是无所在意,而是带着一种贫僧分内事的口吻,许是这平和的语气,无端让人心安。
在现世时,楚倾颜居住的那一带都是信仰佛教,每到节日,高香不断,但是她亲眼见过身着僧衣却出入********的佛门子弟,所以一度对佛门子弟无感,觉得不过是披着佛衣的平民百姓。
可是如今见到这人,楚倾颜才知什么是佛门高士,她心里涌起一股敬畏,神色也肃立,“无论如何,还是多谢大师出手相救。”
对方浅笑,然后对她点头道,“女施主客气,此刻贫僧要先医治这匹受伤的马,请恕贫僧不能和女施主多聊。”
楚倾颜连忙摆手,“大师请便,不用顾忌于我。”
“阿弥陀佛。”清音再起,白衣僧人转身面向垂头的马儿,伸手入袖子里,拿出一罐白玉瓶,打开木塞,将里面的药粉洒在马儿有些狰狞的刀伤上,马儿疼得高抬前蹄,却在白衣僧人的轻声安抚中,渐渐又柔顺了。
楚倾颜这才注意到他的手腕间挂着一串佛珠,古朴无色,却随着他的动作而在他的腕上滑动,有种说不出来的韵味,也许是一串普通的木珠,只因为戴在他身上,无端给人一种厚重的感觉。
不好一直盯着人看,楚倾颜移目看向马儿,却在看清上头的伤口时,心里浮起一抹自责,若不是因为她,马儿也不会受伤。
许是察觉到楚倾颜低落的情绪,白衣僧人顺着马儿的鬃毛,开口道,“一切有因有果,女施主不必自责,若是因为他人的错误而归咎于自己,心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