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缩了缩头道:“我就是这么看到的,心里很惊疑,想跟说,却怕你不信,所以没敢开口。”
顾月看着顾笙那吓坏了的摸样,眼眸咕噜噜乱转,那件事母亲也只是知道了个大概,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暗地里操纵的。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信手做的恶作剧,想让顾笙更信任自己而已,当时了解内情的人,只有张嬷嬷、小丫头与娟儿,连莺儿都不知道,结果最后阴差阳错到了自己身上。
她那个时候就奇怪,这香囊怎么莫名换了呢,当时以为是娟儿拿错了,如今看来竟然是张嬷嬷?
不会吧!
顾月看着地上呼哧呼哧喘气的张嬷嬷,心中难以置信,因为张嬷嬷对自己一向忠心耿耿,怎么会突然背叛自己?
“二妹若是不信,可以问问那香囊,那香囊上的气息,与张嬷嬷是一样的。”顾笙眨了眨眼,指了指顾月的袖子。
娟儿的香囊自然在顾月手里,顾月下意识地从袖子掏出香囊,闻了闻,一种杏仁粉的气息传入鼻子,她脑袋“嗡”地一声,看向了顾母。
顾母抚摸着她的发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一个婆子走过来,拿着香囊闻了闻,又到张嬷嬷身上闻了闻,索性又到顾夫人身边的几个婆子身边闻了闻,道:“是一样的,老太太。”
香囊上充满了浓烈的杏仁粉的味道,这种脂粉年轻姑娘不会擦的,顾月带的人里只有张嬷嬷擦杏仁粉。
张嬷嬷见到这情形,仿佛自己也惊到了,直到老太太看向了自己,才喊道:“老太太,冤枉啊,我好好端端地怎么会害小姐?什么用气味?没听说用这个证明的!”
她此时披头散发,眼泪鼻涕横流,十分可笑,可是没人觉得她可笑,因为这事很奇怪。
大家都相信亲身体验到的东西,看着那香囊与张嬷嬷气息一致,只惊疑张嬷嬷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大家换不行的话,我还有一件事告诉二妹。”顾笙水看向顾月,一脸委屈道:“我并没有撮弄二妹,一切都是张嬷嬷做的,而我之所以没法回去,都是因为张嬷嬷拉着!”
这话出口,顾月与顾夫人皆勃然变色
“你说什么?”顾月攥着那香囊,嘶哑着声音问道。
当时在书房,顾笙为什么没有回来,是她百思而不得其解的事情,听到顾笙这么说,茫茫里似乎有一个谜团要解开,却又不知道怎么解开。
“她为什么这么做?”顾月冷笑道。
顾笙听了这话,嘴角抹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顾月开始信自己了,嘿嘿。
“原因很简单,她是沈家的奸细。”她指着张嬷嬷的腰间道:“我当时被她引开之后,亲眼看见沈怡派丫头赏给她有个金镯子!”
这话宛如石破惊天,把所有人都惊呆了!
“你血口喷人,你胡说,你混蛋!”张嬷嬷不知顾笙为什么要给她摁了这么一顶大帽子,奴婢们顶多是不听主令,可是投靠其他人做奸细,这罪行就大了!
“若是不信,你们可以搜搜她的身上。”顾笙指着张嬷嬷道:“我亲眼看见她把镯子藏在身上的。”
这话不用她说,其他婆子立时摁住张嬷嬷搜了起来,不一会儿从她的身搜罗出一个赤金的镯子,黄澄澄的,一见就知价值不菲,绝不是张嬷嬷能承受得起的。
“二丫头,这是你赐给她的吗?”顾母指着那镯子问道。
顾月的额头一炸一炸地跳着,神情有些可怖,或者说,她被眼前的事情震惊了!
张嬷嬷是奸细?!是沈怡派来的奸细!与顾家一直不对付的沈家!
她脑海里翻江倒海一般把所有事情都过了一遍,终于把一切都对上了,娟儿的香囊,沈怡的态度,书房的现场……
没想到自幼把自己看大的乳娘,会是这样的人物!
一时间,顾月愤怒了,愤怒里又有些伤心,恨恨道:“这镯子不是我赐的,一看就不是我家的东西。”
这话等于亲口判了张嬷嬷的死刑,张嬷嬷眼珠子似乎要瞪出来,眼泪哗啦流了下来,这可是她忠心耿耿维护的小姐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小姐,小姐,我冤枉啊。”张嬷嬷嘶吼一声,因为生出了几分潜力,竟脱了几个婆子的束缚,一下抱住顾月的胳膊,哭道:“小姐,冤枉啊,我自幼看着你长大的,怎么会做奸细?冤枉啊,冤枉啊……”
她情急之下,力气极大,只听顾月“啊”了一声,胳膊拽脱臼了。
这还了得?
顾母气得寒颤,道:“还不把这背主的奴才拖出去打死?”
这话出口,几个婆子忙过来拖着张嬷嬷,张嬷嬷依然死死抓住顾月的袖子,竟“哗啦”一声撕开了,顾月嫌恶地看了一眼,伸脚一踹,道:“滚!”
这话宛如当头一刀,张嬷嬷瞪大了眼睛,看着顾月冷漠的脸。
这就是她从小疼爱的小姐吗?
小姐怎么可以这样无情?
小姐啊……
冤枉啊……
她想把自己的委屈说明白,可是看到顾月的脸,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张脸上没有表情,连难过也没有,甚至没有愤怒,只有厌恶,仿佛她是一堆该扔掉的垃圾,因为没用了,还过来纠缠,分外的惹人讨厌。
张嬷嬷忽然闭上眼,垂下头,无力地被人拖出了门去,只是在拖出门的刹时,被门槛绊了一下,因为疼痛,她本能地睁开眼,正好看到不远处的顾笙。
她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