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轮十场比赛已结束了九场,只剩下三号擂台上的庆林战队萧遥和宗家战队萧煌,迟迟未能分出胜负。
这是一场诡异得令人颤栗的对决。
一方死命疯狂的攻,一方毫无还手之力。
偏偏毫无还手之力的这一位,迟迟不肯认输,只一次又一次地爬起。
遍体鳞伤,死不放弃。
“来……再来……”
萧煌再一次被萧遥一腿大力抽飞,又再一次从地上缓缓爬起,擦拭着嘴角的鲜血,双手扶膝,摇摇晃晃,吃力地站起。
仿佛下一个瞬间,立即就要栽倒,永远再也爬不起来。
但他就是稳稳地站住了。
犹如一棵历经风雨摧残、残破不堪,但誓死不倒的大树。
这一句“来,再来”,从斩钉截铁中气十足,到含含糊糊力不从心,已不知是第几次被他微笑着说出口。
是第四十八次,四十九次,还是第五十次?
就连一开始就计数的族人,也计不清了。
全都被他那瞧上去,倔强执拗得令人觉得恐怖的带血的微笑,深深的震撼,震撼得心碎欲裂。
煌少爷,放弃吧,放弃吧……再这样下去,就要被对手活活打死了!
这一场比赛无论输赢,你都已经赢了!
以你的表现,已经堪称英勇无匹。你那欲雪前耻而永不放弃永不服输的精神,都已深刻地烙印在这总大比的擂台之上,将被我们永世铭记了。
所有的宗家族人都在心头默默而急迫地呼号,然而萧煌只是倔强地微笑,竭力而决绝地伸出了食指,朝萧遥勾着,“来……再来……”
“弋哥儿,你快叫萧煌大哥停下吧!”
“是啊弋哥叫他停下吧!他快被打死了!”
“我们已经取得了绝大部分的晋级名额,不值得付出他的生命来换取这一个!”
“弋哥儿求你了!”
萧青蔓、萧飞絮、萧虹、萧丽妍四个宗家战队中的女娃,已经急得哭出声来,纷纷哀求着萧弋。只有萧弋,才能劝阻他自己这位倔强的亲大哥。
其他战队男成员也全都盯向了萧弋,希望他能发声阻下这送死般的无谓坚持。
萧弋此时,却像个冷血麻木的外人一样,咬牙冷声道:
“随他去吧……这是属于他自己的武道之路,也是他自己心甘情愿选择的。就算是我,也劝阻不了的。”
是的,再也没有谁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大哥了。
属于大哥萧煌的武道之路,从来没有任何捷径可走。
一步一步前行的脚印里,都浇灌下比别人更多的,满满的汗水,和血水。
在前进的道路上,无论再艰辛,再困难,再挫折,都绝对没有中途放弃和掉头返回的可能。每前进一步,靠的都是永不放弃、永不认输的那股子倔强到底、不屈不挠的劲头。
“呼,喝,呼,喝……”
擂台上的萧遥佝偻着背,望着萧煌那双红得像饿狼般的眼,呼吸越来越沉重,脸色越来越煞白,内心越来越惊惧。
大颗大颗的汗水,从他的额头啪啪滴落在擂台之上。
浑身早已湿透。
现在的他,同样也并不好过。
从萧煌第三次倒地后又站起,他的每一击,就都使出了自己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中蕴含的所有力量,没有一丁点儿的保留。
现在是多少次了?
早已精疲力竭。
不仅如此,这个古怪的打不死的萧煌,似乎还修炼了某种神秘的功法或武技,对他的每一击,都会反弹反震。
越往后,这股反弹力道也越强。
就刚才的这一腿,起码反弹了三成的力道回来,震得萧遥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有些错位了,一口逆血堵在喉头。
“妈的,为啥第一战,就遇上了这么个打不死的妖怪?明明以为会赢得毫无意外毫不吃力的,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就此放弃?
萧遥不甘心啊。
他可是庆林支族内部大比亚军啊!
战队在‘冠军种子’萧青瑶之下的二号实力人物啊!
原本支族和他自己定下的目标,是本次全族总大比的前四强!甚至有自信、有决心向冠军之位发起全力冲击的有力争夺者之一。
就这样倒在预赛第一场,萧遥还有何颜面回去见江东父老?
“不行!你特么死不认输,我当然也不能!萧煌,你这块阻挡我前进的顽石,无论再硬,我萧遥就算拼着身受重创,也必须要碎掉!”
萧遥直起了身子,强自咽下喉头那口逆血,咬牙切齿双臂一振。
身后四品‘巨力钢木’,原本已是一棵有些萎靡不振的、树干树枝都像钢筋铁骨一般的褐色怪异大树,被他挖掘调动气海内的全部元气注入,又铁骨铮铮、傲然而立起来。
凝元境六重后期,气海内的元气势如‘汪洋大海’,被他压榨得涓滴不剩。
‘巨力钢木’将元气转化为褐红色的‘气血之力’,又反哺于他的全身上下、四肢百骸。
萧遥全身的肌肉,眼见着急速膨胀、虬结。
通体褐红色气雾缭绕,犹如一尊狰狞无比的煞神。
面红筋胀,蓄大势,积大力。
这是下定了决心要将萧煌一击必杀!
“呵呵……来,再来……对了!就是这样!大力些,再大力些!”
萧煌不惧不惊,反而张开双臂挺起了胸膛,双眼射出了兴奋期待的光芒,像个面对死亡却乐呵得不行的疯子一样,瞧着令人畏惧惶恐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