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番折腾,宿献荣的熏天酒意终于算是清醒了大半,扶着萧弋的双臂十分的关切:
“弋弟,那华宇身拥罕见的‘幽暗地狱鬼精晶’,三大鬼阵令人闻风丧胆,行事又张扬跋扈无所畏忌,人称上玄鬼疯子,平日里连我都顾忌两家的面子尽量不与他碰面,免得无谓生出棘手冲突。你对圣玄一道一无所知,又是如何搞定他的?”
“嗨,”萧弋大大咧咧的瘪瘪嘴,“我们都是才从鬼门关里走出来的人,一个小小的魑魅魍魉又如何搞得死我呢?他再厉害,可比得过碎片里头的那些凶险?这不我火力一开,他就倒了……”
这话看似是在装比,将众人联手击倒鬼影分身特别是最后慕尘斩灭鬼阵手刃华宇的功劳,全都聚于了自己一身。
但深入一想,这该是为了将所有后续麻烦,也全部扛于一肩?
萧弋刻意不再在人前提伙伴们和慕尘的出手相助。因为此时他已经明白,在华宇身后,还隐藏着一条令这整座上玄城甚至是自己的师尊陆仁川,都畏忌的毒龙!
华宇出事,他背后这条毒龙绝不可能善罢甘休。那么今后一切,请对着我萧弋来,别冲着伙伴们特别是慕尘这兄弟而去!
这才是男人,该有的担当。
“呵呵,你小子,发起狠来倒也是谁也奈何不了你。”宿献荣用力地拍着萧弋的肩膀,心里为有这么一个师弟而无比自豪,也没把华宇倒霉将导致的后续连锁反应太当回事,“你是不知道,华宇是仗着家里在这上玄城有几分势力,特别是他祖爷爷华铁农执掌‘执剑门’多年树大根深,才如此嚣张。但咱也不怕他啊,有哥哥我罩着你呢……”
“多谢宿兄和大长老关照!”萧弋像模像样地向宿献荣颔首致意,人前戏码该演的还得演足。
“快看,上玄一号来了!”
西北方飞来一艘灰色、外表看上去并不显奢华的中型梭子状浮空舟,引得围观万人躁动起来。
“圣长老!真如宿师兄所言,经年未出的太上圣长老在上面?”
“听一位师兄说他在学宫里呆了三十八年也从未亲见过圣长老尊驾,我们今天真的有此齐天鸿福?”
“嘘!噤声,噤声!近了,近了……”
强烈的躁动很快便又平复下来,变得万籁俱寂。上玄一号转眼间,就已飞临‘金剑囚笼阵’的上空。
萧弋等人早就见过了联盟十二长老,又坐着这在上玄城标志着最崇高地位的上玄一号游历观光过,反倒没学宫弟子们那么惶恐,只不过知道这圣长老地位尊崇无比,也都收了声静静地望着。
“詹首座,怎可如此对待诸位功勋卓著的碎片小英杰?快快收了你这囚禁人犯的金牢笼!”
浮空舟上雷威炸响,震耳欲聋。
伴随着这隆隆雷声,一道黑色身影自浮空舟上瞬间传送至詹景的身前悬空而立。
黑色锦袍,身高八尺,面相庄严,目如鹰隼,黑髯飘飘,气势雄浑,举手投足间有震天动地的能量涌动。
但这股气势和能量,都被他刻意压制着,毫不显山露水。
“这位就是圣长老?”萧弋窃窃私语。
“不是,”宿献荣侧身附耳道,“这是华宇的祖爷爷,华铁农!正因为圣长老在,才率先跳出来想把华宇留下的烂摊子收拾干净,否则早该露出吃人本色!真是装模作样,演得一手好戏……”
“华长老,”詹首座只是微微颔首,不卑不亢,“少年们聚众滋事,现在伤了华宇,章勇也无故消失殒命,依圣城条律本该立即拘押一应相关人等以待调查取证并交由执剑门长老会圣裁。现在没长老会的签章手令,我可不敢擅自撤掉金剑囚笼阵。”
照理说属下当众忤逆,华铁农该立即暴跳如雷才是。但他没有,反而变得和颜悦色起来:
“呵呵,詹首座刚直不阿秉公执法,实乃我上玄城之幸事、执剑门之脊梁。在来的路上,圣长老和我等已调阅了控视玄阵记录的全部冲突经过,事实已很清楚明了。所以刚才我说的可也不是乱说,是传达的圣长老的圣谕。依照圣城圣律,圣长老为上玄城和圣玄联盟最高首领,言出则为律。詹首座,还是执行吧。”
“既然是圣长老圣谕,那好吧。”
詹景手一挥,又与四面八方的七位金身护法一起捏起阵诀,八面的金光屏蔽啵的一声消失,八把长达五丈的擎天巨剑轰隆隆升起,又陡然缩小变为寻常长剑规格,化为八道金光飞入了八位金身护法手中。
哗的一声詹首座收剑入鞘,木着脸道:“那么华长老,华宇是否先送回华家府邸?”
华铁农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詹首座朝旁示意,两位金身护法飞身入场,架起华宇便朝远处飞去。
自始至终,华铁农连看都未看华宇一眼。
因为浮空舟上那双眼睛,正盯着一切。
这场戏演得尚有差池,华宇仅存的一线生机便将彻底断绝!
连带着华铁农这执剑门长老之位和在这圣城里盘亘了千年之久的华家,也会岌岌可危!
这一刻,华铁农的心一定在滴血。
但他的面色波澜不惊,连一丝紊乱的气息都没有生出。
仿佛被金身护法带走的那人,只是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无名少年。
“这华铁农是个人物,应该很不好对付。”萧弋瘪了瘪嘴,跟宿献荣耳语。
宿献荣眉头一拧:“一肚子坏水的老狐狸,心里不知又在打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