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重的伤亡让敌军的阵型明显乱了乱,不过此次奔袭武宣的清兵战斗意志可要比普通的绿营兵强上太多了,面对同伴的尸体,他们没有露出半点溃散的迹象,仍旧保持着原先冲锋的态势,而见此情景,城墙上的民团士兵在欢呼之余倒也有些意外,当然这并不妨碍大家迅速重新为大炮填装弹药。
“糟糕,有麻烦,但愿燧发枪的威力能尽如人意吧。”大量杀伤了敌人的士兵们在欢呼,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不过站在城楼之上张宏此刻脸色却微微一沉,心中暗自叹了一声,的确,刚刚的攻击是消灭了不少清兵,但要知道,如今的武宣城上所有的火炮无一例外都是官村之战的缴获品。
作为国产的前膛炮,这些缴获品的不足实在是太多了,此刻让张宏最揪心的就是它们的填装速度,要知道这些火炮的杀伤力完全来自从炮口塞进的火药燃烧膨胀产生的推力,而这也直接导致了每次射击后,大量的残渣会将炮口堵塞。
“快,快,快,别磨磨蹭蹭的。”第一轮射击已经过去了很久,而民团的士兵却仍旧在手忙脚乱地清理炮膛,按照这个速度,张宏估计,在清军冲到城下之前,这些火炮最多还能发射一到两次。
“可恶,当初在购买洋枪的时候,就应该让马老三顺便再弄些西洋火炮回来的。”此时此刻,张宏心中后悔不迭,看着不断靠近的敌人,他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前膛炮也终于陆陆续续被士兵们清理完毕。
“砰!砰!砰!”随着上级命令的下达,沉寂已久的战场终于迎来了第二轮炮击,几乎在霎时间,攻城的清兵再次遭受了厄运,冲锋阵型里血肉横飞,残肢遍地,不过此时,张宏突然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这一次的打击敌人的损失似乎比刚刚要小了不少。
出现这样的情况其实原因也很简单,简陋的前膛炮根本没有任何瞄准系统,炮弹的落地点甚至是射程完全靠运气,在第一轮射击下,遭受了重创的清兵稀疏密集之处交错纵横,而无法对人群进行定点打击的火炮攻击效果自然会下降很多。
“可恶,来人,让大家不要管火炮了,都给我把枪拿起来,准备战斗。”此刻,看着战场上形势发展的张宏一拳狠狠地砸在了面前的墙壁上,随即脸色难看地下达了新的命令。
在遭受了两轮火炮攻击后,此刻攻城的敌军数量大约仍在五千上下,而当民团士兵们个个举枪进入预定位置时,他们也已经嚎叫地冲到了城墙附近,惨重的伤亡让这些清兵足足憋了口气,此时的武宣已近在眼前,在这样的情况下大炮自然是没有半点用处,于是乎,几乎每一个人眼睛都血红血红的,嗷嗷叫地不顾一切向前冲着。
“准备,射击!”清兵冲锋的样子很可怕,不过亲眼目睹了火炮威力的民团士兵此刻早已没有了半点恐惧,而当各基层军官挥手下达了这样的命令后,一瞬间,清脆的枪响覆盖住了战场上所有的声音。
这是一场热兵器与冷兵器的对决,在城墙上居高临下的民团士兵虽然人数不多,但无疑是占尽了优势的,密密麻麻几乎不间断发射的铅弹如同镰刀一般收割着底下士兵的生命,呈快速冲锋状态的清军此时由于惯性根本停不下来,而面对高高耸立的城墙,他们甚至找不到任何可以反击的方式。
武宣的城墙就像一道无形的屏障阻住了清军前进的道路,而这很快就导致了底下士兵数量的堆积,数分钟后,如同人墙一般的敌人完全处于任人宰割的地步,甚至很多时候,一刻铅弹能连续打穿好几个人的身体。
“好惨,也怪不得鸦片战争欧洲人能以区区一两千人横行沿海,热兵器的威力果然是划时代的。”此刻的城楼之上,饶是张宏历尽了不少战斗也不由得被下面的惨状给震撼了一番,这不是战斗,而是一边倒的屠杀,城墙的高度超过了火绳枪和弓箭的射程,清兵根本就没有半点反击的可能性。
当然,能想出奔袭武宣这种计划的清兵将领绝对不会是白痴,面对战场上的情况,他很快就在后方打出了撤退的旗语,这一下,清军上下如蒙大赦,在进过一番混乱之后,他们丢下了至少两千俱尸体狼狈地逃了回去。
“算上刚刚火炮的杀伤,清军现在最多也就剩下两三千人了,这场战斗怎么说也至少能打成平手了。”清兵丢下了无数的尸体和兵器溃败而下,站在城楼上的张宏见此情景不由的松了口气,他此时终于露出了一抹轻松的微笑,敌军依仗的是什么?还不是人多势众,不过如今,这一优势在出其不意之下被自己用犀利的火器给抵消了大半。
溃散下去的败兵一盘散沙,他们的将领命人不断打着旗语试图整顿队形,而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清军也终于慢慢聚拢了起来,但即便是遭受了如此大的损失,这些人似乎仍旧没有半点退却的意思。
“大家准备,清虏又要上来了!”很快,败退下去但又重新集结的清兵再一次朝着武宣冲来,不过此次他们明显学精了,不但队形松散,还专门挑有山丘障碍的地方走,而见此情形,张宏心中一紧,下达了新的命令。
广西多山,武宣自然也不例外,这座县城附近虽然没什么崇山峻岭,但城墙周围丘陵山坡还是不少的,清兵此次这般前进速度虽慢了很多,不过却给民团士兵的射击造成了很大的困难,就这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