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几句话,潘慧完全没有放低声音,使得周围路过的弟子纷纷伫足朝着他们这边张望,还三五成群的议论着,其中不外乎便是对官钰辰功法精进速度的猜疑和当年《灯典》失窃一事的推测。所谓三人成虎,便是如此了。
潘慧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欣赏着官钰辰在众人指指点点之中变得绛紫色的脸,只觉得心情都好了许多。
修仙之人本就耳聪目明,加之那些弟子也根本没有顾忌太多,因此他们的言语一点不落地全部进入了官钰辰耳中,不外乎就是什么监守自盗啊、人品拙劣之类的话。
官钰辰双眼一眯,怒道:“一派胡言!愚兄不过是久未相见,来与师妹闲聊几句,却不曾想师妹成为玉娘之后便这般亲近不得,还信口雌黄、含血喷人!有你这样的玉娘当真是我长明轩之祸!”
潘慧闻言不怒反笑。她笑眯眯地说道:“这话你应该去对灯祖说。我这玉娘能不能当,值不值当,得由灯祖说了算。你们这些人一个个这么处心积虑地败坏我名声,想要让所有不明真相的弟子都觉得我配不起玉娘,你们到底在害怕些什么……你自己心知肚明,还是莫要在我面前这般疾言厉色的好……”
有些事情盘根错节,有如被搅乱的线团,但只要抽丝剥茧地找到了至关重要的那根线头,便能顺藤摸瓜,一切当初想不清楚的事情都变得清晰了起来。只可惜,她现在还没有寻到切实的证据,不能将自己猜想出来的事情随便说出来,以免被对方倒打一耙便得不偿失了。
初秋的风中还带着丝丝暑气,吹得人火气都不免旺了一些。潘慧这会儿被官钰辰挑衅得有些上了火,只着急得想知道前几日三师叔到底有没有在禁地之中发现什么东西。为何乙玄师叔在失去赏罚长老的职位后能那般沉得住气,只是纵容手下弟子到处散播谣言而已。
“清儿,我们走。莫要让你爹等久了。”潘慧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丝毫不担心身后的少年会不会自己跟上来。
她其实方才还有些意外来着,倒是没想到封清竟然会在官钰辰面前承认三师叔是他亲爹。不过这样也好,本来封姿师叔的身份在长明轩中便已有些尴尬,自行脱离门派的人理应以叛徒论处,因此封清的去留一直都被乙玄师叔拿到明面上来争议,而其他长老支持封清留下来的原因也只是这孩子是封氏一脉现今唯一的男丁,杜子昂已不在长明轩,自然必须将封清留下。
如今封清在官钰辰拿他的身世做文章之前便先将三师叔摆了出来,也不失一个好办法。至少三师叔在门派之中的地位本就无可动摇,他封清如今既为封氏一脉子嗣,又是执灯长老夏之初的独子,自然有绝对的理由留在长明轩之内,谁也没有资格在他没有触犯门规的情况下将他驱逐出去。
封清跟在潘慧身后走了,离开之前还不忘笑着对官钰辰道别,不过那笑容之中到底带着几分真诚几分嘲弄便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至少在官钰辰看来这少年格外的讨厌。
从两年前来到长明轩,或者可以说从第一次见到夏之初明白那个人就是他的身生父亲之时起,封清便一直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份。他想凭着自己的努力让所有人认可,而不是因为他有一个了不得的父亲而被别人接纳。但,就在刚才,就在官钰辰出言挑衅的时候,封清忽然觉得自己从前的想法是错的。
有的时候,那个可以拿出来炫耀的身份便是一份最佳的保障,即便别人是因为忌惮你身后的那个人而对你笑脸相迎,但至少在你能力不足的时候,这是最安全的。
师姐要成为“玉娘”为的是将大师兄接回长明轩洗刷冤屈,而他则是为了能让娘亲的名字重新出现在长明轩的玉娘名册上。这两件事情看起来并无太大干系,却是殊途同归。当年娘亲便是因为大师兄的事情才出走,如此算来,其实他和师姐需要努力的方向是一致的,即便目的不一样。
他既然立志要在长明轩内站稳脚跟,要为母亲夺回从前的荣誉,要与师姐并驾齐驱,那么现在他便不能给师姐拖后腿,不能在师姐还未能踩下那些人之前成为她的累赘。他不仅不能是累赘,还应该是助力!而他现在能做的便是将那个强有力的后盾搬出来,也算是让那个人弥补多年未曾尽到的父爱。
两人脚程不慢,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走到了执灯长老所在的山峰脚下,潘慧指着前面那座寸草不生怪石林立的山头,道:“这就是你爹住的地方了。一会儿你跟紧我的脚步,莫要错了步子,这山上有阵法,走错路陷入阵法之中便很难脱困而出了。”
上山的路还是幼时她随着封姿师叔前来才识得的。她还记得封姿师叔说,三师叔为了考校座下亲传弟子才设下了一个杀阵,任何弟子上山都会进入杀阵之中,必须破阵而出才能达到山顶,只不过从来没有哪一位弟子真正做到过,最厉害的那个也不错是走过了五分之二的路程便困住动弹不得,最后均是被三师叔救出杀阵的。
不过封姿师叔当时极其不屑地表示这等阵法完全困不住她,她从很早以前便已经破了这个阵法的行进路线,只不过为了顾及三师叔的面子,所以她从来都是故意踩进阵法中去让三师叔将她救上去的。
那一次封姿师叔也不过是为了显摆才待着潘慧走了一遍,说只要跟着她的脚步走便一定能安然无恙地达到山顶。她走的便是由死门入、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