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沐风,在自然界,像你这样的家伙有一个很贴切的生物可以比喻,那就是:蜘蛛。”

说着,紫苏扯起了薛沐风的袍子,笑道:“你瞧,你不应该穿这种花色的衣裳呢,这上面的图案,应该是蜘蛛才对。”

“住口!”薛沐风猛地推开了紫苏,他愤怒地瞪着紫苏,怒气冲冲地吼道,“你懂什么!你懂什么,百里紫苏!像你这样每天都在父母宠爱之下长大的小孩,像你这样从生下来便是家族嫡长女、享受着属于你一切特权的人,怎么可能懂得我的痛苦!”

“你的痛苦?”紫苏险些被薛沐风推得跌倒在地,她扶着柱子稳住身形,嗤笑道:“你的痛苦,无非是因为你明明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威远侯世子,却只能远远地看着那个位子上坐着别人。你明明应该恨他,却又发现他是那般的信任你、宠爱你,让你恨不起来又伤害不得?你的痛苦,就是你明明应该也像你大哥一样,征战沙场,扬名立万,却被你母亲强行束缚在府中,成为了一头绵羊?”

紫苏的话,再一次让薛沐风感觉到惊骇。

他惊恐地看着紫苏,仿佛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只妖精,一个掌握了他所有秘密与邪恶内心的妖精。

薛沐风突然感觉到毛骨悚然。

然而,正是这个让薛沐风感觉到害怕的妖精,却突然间发出了一声叹息,她说:“薛沐风,放过自己吧。”

放过……自己?

“放过自己,”紫苏缓缓地说道,“别再那般苛刻地逼着自己去成为谁,别再强迫自己去做你根本做不到的事情,或者一定要去成为谁。因为,你就是你自己啊!”

一股异样的暖流,自薛沐风的心底涌起,它缓缓地在他的心中流淌,很快便从他的心中渗透下去,让那个藏匿在黑暗角落的自己无处可逃,只能眼睁睁地被这暖流淹没。

“与其这样痛苦的逼自己变成别人,不如好好正视真正的你自己。正视你的渺小,正视你的懦弱,正视你的无能为力,和你的自私。薛沐风,只有正视了它,你才会原谅你自己。”说着,紫苏放开了薛沐风,举着那盏灯,走向了来时的方向。

“你没有必要为别人的期望买单,更不必去过别人为你规划的人生。成为你自己吧。”

她在离开时,扔下了这一句。

薛沐风整个人都如虚脱般跌坐在了地上。

风,吹起他的黑发,吹起他的衣袂翩飞。

半空的酒瓶被风吹倒,将仅剩的酒洒了出来。

薛沐风定定地看着那晶莹的酒水被风吹散开来,突然笑了。

酒,被瓶子束缚住,醉的只能是人,却醉不了天下。

当那瓶子碎了、倒了,才会得到漫天的酒气。

“哈哈,哈哈哈哈哈!”

薛沐风仰天大笑。

***

薛沐风不见了。

整个威远侯府都没有了他的影子,兵部也没有。梁氏派人找遍了所有薛沐风曾经流连过的歌舞场所,全都不见他。

梁氏气得一双眼睛已然是血红,恨得几乎吐血,但就是找不到他心爱的儿子。

“绮月这个小贱人,早知如此,就应该先乱棍打死她!”梁氏说着,拿起一只花瓶便掷在地上。

“哗啦”一声巨响,令整个屋子都因这尖锐的声响震了一震,在场的所有人几乎恨不能捂住耳朵。

“来人!”梁氏大喊。管家薛安急忙上前,梁氏瞪着薛安,愤怒地大喊:“给我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孽子给我找回来!”

“是,夫人!”薛安闻听,便急忙慌慌张张地去了。

启云苑这边闹腾得厉害,早有眼线将此事禀告了老祖宗李氏。

“这个念卿,真是一点都稳不住心。这么一点小事,就能让她发这么大的脾气,就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李氏摇头叹息。

“王府里的千金,难免都会被宠得像个孩子。”何嬷嬷笑着开解李氏。

李氏转过头,扫了何嬷嬷一眼,道:“这么看起来,紫苏说的话,倒是让沐风都听进去了?”

“可不是呢,”何嬷嬷笑着连连点头,“大少奶奶这几句话骂可是极狠,不过,效果也是极好的。奴婢听说,二少爷在大少奶奶走了之后开怀大笑,然后在后院舞了一夜的剑,那份潇洒和豪迈竟是先前所没有的!昨儿夜里才挨了骂,今儿早上就不见了人影,想必是真的想通了。”

李氏眼中有精芒变幻莫测,不知道她在想着什么。许久,方才缓缓叹息一声,满面担忧地道:“只是不知道这混小子去了哪里,可有带足了银两没有……”

“老祖宗不是常说二少爷应该好好历练历练吗?怎么这人前脚刚走,后脚就惦记起来了?”何嬷嬷笑呵呵地道,“老祖宗您就放心吧,二少爷多大的人了,自然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李氏经何嬷嬷这么一说,便也不禁笑了起来,忽又道:“祥槿园那边怎么样?”

“祥槿园里却是安静一如往常,这个大少奶奶,还真是沉得住气。”何嬷嬷道。

竟然这么沉得住气……这份心智,还真的不像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该有的……

李氏陷入了沉思之中。

正在这时,管家薛安突然奔了进来,紧张地朝着李氏行了一礼,道:“老、老祖宗,圣旨到了!”

圣旨到了!

李氏一惊。

“怎么没有一点征兆,皇上就下了旨?”李氏猛地站起身来。饶是她历经了人生无数风雨,也难免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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