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周准!你从来都是周准!我们没有认识过!”陶乐喉咙吼哑,顾不上擦眼泪,退到拐角,“再见!不,永远不见!”
吼完,她扭身跑出病房。眼前蒙蒙一片。脚踩着实地,却不稳似的,一脚重一脚轻。看到仍站在吸烟区的陆胤北。陶乐不甘心地吼:“你的周准。还给你!”
陶乐走在黄昏下的街头,穿梭在人来车往中。晚风徐徐地吹,眼泪干了,她冷,裹住长长的羽绒服。机械、冰冷的羽绒服。
突然之间。她想起了当初,她因为迫于生活压力,要送走周准。那时候的周准,已经满心满意都是她,固执到傻,等在雨里……
无论是初见他架住她脖子走。还是他让她留下了他,亦或是现在他要她放手……她全都是,听他的。
她心甘情愿吗?
可她要去送死吗?
她愿意,看着他死在她面前吗?
她想起之前看的一本主是坏人,女主爱他,但是主动和警方合作扳倒男主。临了,她选择同生共死。
可以肯定,她不会选择去死。她要活着,好好活。
漫无目的走回长长的胡同,她的心空了一大片,阴沉的冷风肆意灌进来。
陶乐走后,款冬无数次想要拔掉针头,追上去,说“我们带你走”。
陆胤北进来,看到周准端坐,面无表情,他生命中所有的光彩,都追随陶乐而去了。纵然陆胤北千般万般不愿,都要承认,那是事实。
凉薄如周准,当真爱了,的确是好事。
当然,对陆胤北来说,绝非喜事。
“阿准,你需要什么吗?”陆胤北通知了夏晚淳,她有应酬,很晚才能赶到医院。他不想病房太过死寂。
“不需要。”周准快速回,眼珠子动了动。
还活着啊,陆胤北心上一喜。喜怒哀乐,到头来,谁都逃不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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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陶乐跟个没事人一样,该干嘛干嘛。刷完牙,她对镜深呼吸,扯弄嘴角想摆出笑脸。尝试几次,全以失败告终,她低垂眉目,看到盥洗台上款冬的东西。
想到今生今世相见无期,她心里席卷而上一股歇斯底里的痛。她手打在挂着的毛巾上,突然拧身走出卫生间,到床头柜翻找。找到垃圾桶,拉扯出一个,噗,拔断了。她捻边缘,手指冰冷,捻了很久捻不开。最后她恼了,扯开边缘一角,从破碎的口子里顺利打开垃圾堆。磨了这么久,她突然不是很想扔了款冬的东西。
想到他选择了放弃她,她终归有些怨。又走进卫生间,先扔牙杯牙刷,再是剃须刀片,接着是他深蓝色的系列毛巾……
慢慢一袋,她收都收不拢。拎着,她想要扔到门外不远处的大垃圾桶去,咣当,走过沙发时,她被绊了一跤。手没松开,但劣质的垃圾袋破了,东西稀里哗啦全都掉在地上。她愤怒,大踹沙发:“是!我最应该把你扔了!”
几番折腾,陶乐终于出门了。
渐渐温暖的阳光,照进了狭小的租房,款冬的东西,一样没少,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摆放在原位。
久不去工作室,陶乐的办公桌一团乱。确切来说,是她和款冬的办公桌。短短半年,他已经渗入她生活方方面面,枝枝节节,全部都是她。经过早上一番无用功,她放弃挣扎,选择接受。想到款冬就想到款冬,她相信,日久天长,她会忘记的。
坐下,她先整理各式的信件、邀请函和信用卡账单,再草草收拾桌面,显得干净明丽些。
陶乐没睡好,因此磨蹭了很久,仍然早到。
反倒是像来以抓陶乐迟到为乐的徐子介,姗姗来迟。
搁以前,陶乐还不得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好好挤兑徐子介。且不说款冬的事抽走了她的精魂,徐子介的告白更是让她尴尬。看到徐子介来,她喊声老板,立马翻开账单,潜心研究,一副“姐很忙”的样子。
徐子介看到她,眼里一亮,走上前:“你没事了?”
慰问如此明显,她不好拿乔,规规矩矩:“是,老板,好多了。对,我还要跟你说件事,就是从今以后,余款冬不存在了。捏造身、份、证的事,也害苦了你,真的谢谢你。”
特别不喜欢陶乐这摸样,徐子介却忍住脾气:“你们。”徐子介能知情,还是夏晚淳想撮合陶乐和徐子介。他知道,周准做不下去余款冬,知道陶乐差点死,知道陶乐肚子里的孩子命途多舛。
他看望陶乐时,她没醒,却时不时拧紧眉头,休息都满腹心事。晚上睡觉时,他就着月光巴巴望天花板,想了很久。他想来想去,结果和之前无异:追陶乐,养孩子。他相信他的能力,再生个孩子没问题,赡养三四个孩子都没有关系。
家里热闹点,又什么不好?
一bō_bō事情后,徐子介已经愿意尝试改变方式了。当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可能还是以前的样子。
至少他现在愿意,可陶乐那样,强求不得。
还是一句,来日方长。
“老板,有客人找您。”陶乐门口进来一熟人,松口气,立马转移话题。
徐子介回头一看,是和他长期合作的公司总裁,他笑脸迎上,拉人进了办公室。
捯饬了半个小时后,办公区域变得干净。陶乐有点无所事事,没人找她,她也不希望有人找她。一闲下来,她就克制不住去想款冬。不,想周准;不,想款冬。
tm到底是谁?
她烦躁,撩刘海,自我承认:她到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