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下的毒手?”
司马攸俊朗的面孔扭曲着,巨大的悲痛和刻骨的仇恨攫取了他的灵魂,怒火在他的双瞳中熊熊燃烧着,可以想象的到,如果被他知晓是谁谋害了司马昭,他把那人都有生撕活吞的的可能。
刘胤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道:“寝宫周围戒备森严,外人绝无接近的可能,唯一有可能下毒手的,只有晋王身边的人,君侯只要将他们传唤过来,一问便知。”
司马攸克制住想要杀人的冲动,下令将原先在寝宫服侍司马昭的宫人和那些曾为司马昭诊治的太医给传唤过来。
由于司马炎将他们驱离了寝宫,并在寝宫的周围换上了世子府的侍卫,所以这几个宫人和太医并不知道司马昭已经死了,今天晋王宫内外杀声震天,早吓得他们是胆战心惊,此刻听到舞阳侯传唤,不禁是战战兢兢地前来,一进寝宫,却发现司马昭已经是僵直地躺在榻上,已然气绝身亡,不禁是魂飞魄散。
司马攸寒目如电,逐一扫视着这几人,沉声地道:“晋王是如何死的,你们一一!”
宫人和太医吓得伏地叩首,脸色苍白如纸,司马昭死了,不亚于天塌了,不管他们有没有责任,个个也是难辞其咎。
“舞阳侯恕罪,小人们确实不知晋王殿下已经归天了。”
“你们不是在父王身边服侍的吗,居然连父王去世都不知,要你们又有何用?”司马攸完全陷入了暴怒状态。尽管司马攸留给这些下人的印象一直都很好。温文尔雅。平易近人,但此刻,司马攸却如同一座随时都可以爆发的活火山,狂怒暴戾。
“舞阳侯恕罪,昨日世子到来之后,就令小人们退出寝宫,当时晋王虽然病重,但一息尚存。至于晋王何时去世,小人们实是不知。”宫人太医们连连叩首,求请饶命。
刘胤在旁沉声喝问道:“那么昨天你们离开之后,寝宫之内还有何人?”
“除了世子之外,还有中护军贾大人和尚书裴大人。”
刘胤对司马攸道:“看来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晋王去世之时,只有司马炎、贾充、裴秀三人在场,晋王之死,必然与他们三人脱不了干系,至于这些宫人太医。便是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来谋害晋王。君侯又何须与他们生气,放他们离去便是。”
司马攸点点头,他本性纯良,自然不是那种滥杀无辜之人,既然已经证实了司马昭的死与这几名宫人无关,司马攸倒也没有了加害之心,挥挥手,道:“你们退下吧。”
那几名宫人太医如蒙大赦,连连叩谢,退了下去。
司马攸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道:“我对他一向敬重有加,父王对他也是恩情深重,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真是天理不容!”
刘胤轻轻地叹了一声,道:“权力让人迷失,利欲熏心之下,还有什么不能做的,熊掌难熟啊!”
熊掌难熟是一个典故,历史上弑父夺位的比比皆是,其中堪称鼻祖的就是楚穆王商臣。商臣本是楚国的太子,行事乖张,构陷大臣,为楚成王所忌恨,后来楚成王有意立幼子职为王,便与王妹江芈密谋改立之事。商臣也得知了消息,惶惶不安,只是未知真假,太子太傅潘崇便出谋划策,让商臣宴请江芈,故意前恭后倨,激怒江芈。说女人误国,倒也一点不假,盛怒之下的江芈怒骂道:“不肖之子,口出狂言,怪不得大王欲废你而立王子职。”
商臣得知真相之后,决定先下手为强,带兵攻到了宫中,杀掉了楚成王、江芈和王子职,自立为楚王。其中在杀楚成王之时,有一段秩事,楚成王嗜好美食,喜吃熊掌,临死之前请求商臣让他吃了熊掌再死,商臣不为所动,潘崇道:“熊掌难熟,大王是准备拖延时间,等待援兵吗?大王等得,我们可等不得,大王请自便,不要自讨苦吃。”最后楚成王自谥而死,没能吃到炖熟的熊掌,所以熊掌难熟也就才为了弑父夺位的代名词。
司马攸熟读经典,自然也知道这个典故,司马昭之死,与楚成王又何其相似,为了王位,血染宫闱,司马昭竟然会死在自己的亲生儿子司马炎的手中。
但司马昭因何而死,却成为了一个谜团,就算是将司马炎押来,细加审问,也未必能得悉详情,而且司马炎也必定会矢口否认,绝不会背一个弑父的罪名,急欲知道真相的司马攸不禁陷入了沉思。
刘胤献计道:“君侯不必急着召世子前来对质,既然寝宫之内有贾充、裴秀二人,想必他们定然洞悉真相,虽然贾裴二人俱为司马炎的死党,但总有破绽可循,君侯不如从二人身上找到突破口,便可一窥真相。”
司马攸深以为然,立刻下令将贾充裴秀押来。攻克晋王宫之后,贾充裴秀以及炎党的一干人物都沦为了阶下囚。
“不可!”刘胤阻拦道,“贾充为人奸险狡诈,又是君侯的岳父,估计从他身上很难捞到有价值的东西,不如先押裴秀上来,审个究竟。”
司马攸点点头,他也确实是不想见贾充的那付嘴脸,再怎么说,贾充也是他的长辈,审不出来就得大刑伺候,司马攸恐怕还真是难以动手。
很快的,裴秀就被押解到了寝宫之中。
裴秀一入寝宫,立马就有一股寒气迫体,阴冷森森的感觉,他也很清楚司马攸押他上来的意图,冷汗直流,硬着头皮进到寝宫里面。
“裴秀见过舞阳侯。”裴秀的眼睛根本就不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