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修的府邸与夏侯咸的家相隔并不太远,与夏侯咸的家贫寒简陋相比,夏侯修的府邸可谓是高墙深院豪门大宅。
夏侯咸快步地走到大门的跟前,四下里打瞧了一下,别无人影,便轻轻地拍了拍门,虽然是二更天,但显然夏侯府的家人并没有歇息,门内传来了问询之声:“谁呀,这么晚了,有事不能明早再来吗?”很不耐烦的声音。
“劳烦向夏侯老爷通传一声,就说小侄夏侯咸求见。”夏侯咸压低了声音道。
“夏侯咸?”夜阑人静,声音传得极远,潜伏在对面屋顶上的贪狼斩到了夏侯自报姓名,不禁是微微地一怔。夏侯修是曹氏宗族一支比较重要的势力,当然也是贪狼盯防的重点,这一晚正好轮到贪狼亲自带人在夏侯府附近盯梢,只要是出现在夏侯府的任何人他们都不会放过。
贪狼对曹氏宗族几乎所有人都有印象,这个夏侯咸可是名声在外,跟着钟会在襄阳造反,也算是出尽了风头,贪狼又怎能不知。
钟会叛乱之后,司马炎诛了钟家三族以泄忿,本来司马炎也是有心将夏侯咸、王买、胡烈这些追随钟会的部将一并诛连三族的,只是贾充劝谏道,杀了这些人的亲属,必然让他们更加死心塌地地追随钟会,倒不如将他们的家人留下,以后或许有策反的机会,司马炎从其言,倒也没有再追究这些人的亲属。
夏侯咸跟随钟会回到了洛阳的事,贪狼也是知晓的,现在夏侯咸身为蜀汉护军将军,也是五品品秩,比贪狼的左辅都尉要高出不少。如果夏侯咸回家探亲,贪狼也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完全是合情合理之事。
但奇怪就奇怪在夏侯咸没有大明大亮地白天回家,锦衣还乡本身就是荣耀之事,夏侯咸何必藏着掖着,更何况夏侯咸回家之后,并没回自己家,而是先去了本家世伯的夏侯修这儿,就让有着职业敏感的贪狼立刻觉得非同一般,此中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贪狼立刻用极低的声音吩咐手下:“盯紧了,这或许就是一条大鱼,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那边夏侯修的府门吱吱呀呀地打开了,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出现在了门口,就着灯笼的灯火,那管事的确信无疑他看到的是夏侯咸。
如果搁在以前,夏侯修府上的管事并不把夏侯咸一家的人放在眼里,无论是家世地位,还是门第高低,夏侯咸家和夏侯修家可是相去甚远,论官职,夏侯修是比二千石的中书侍郎,夏侯咸不过是区区一个牙门将军。
但现在洛阳城头变幻大王旗,轮到蜀汉王朝执掌权柄,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夏侯修闲赋在家,地位自然不可能再与身为护军将军的夏侯咸相提并论了,就连他家的管事家丁对夏侯咸都是客客气气的。
“原来是侄少爷啊,却不知侄少爷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夏侯咸当然不可能和这些下人多说什么,只是道:“今日我回家省亲,正好有事与世伯谈,不知世伯他老人家可曾歇息?”
管事的道:“未曾。老爷听闻侄少爷来访,已经中堂相候了。侄少爷请随我来。”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夏侯咸点点头,他很欣然地接受了这些下人的礼遇,在夏侯咸看来,这就是地位所带来的好处,如果他现在一无是处,这些势利眼的下人压根儿就不会客客气气地称他一声侄少爷,等将来钟会功成之日,自己那可就是开国之臣,估计这些下人就不会站着跟他说话了,一见面就得趴在地上请安。
刚到中堂门口,夏侯修就亲自迎了出来,一见到夏侯咸的面,就哈哈大笑道:“贤侄,多年未见,你可想煞伯父了。”
夏侯咸长揖一礼,道:“世伯在上,请受小侄一拜。”
夏侯修呵呵笑道:“贤侄无须多礼,此番回家,你还能首先惦记着你这个伯父,我甚是高兴,来来来,屋里谈,屋里谈。”
二人相偕入屋,一直在对面房顶上居高临下暗中监视的贪狼等人便听不到任何的声音,至于他们进屋之内交谈的内容,贪狼自然是无从得知。
“大人,怎么办?”手下的人低声向贪狼询问道。
贪狼这个时候是不可能潜入到夏侯府的,稍有不慎,就会暴露他们的监视行动,很可能就会打草惊蛇。
同时,贪狼认为夏侯咸突然拜访夏侯修,肯定不会是什么亲情泛滥的缘故,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阴谋在里面,贪狼决定在第一时间内向陈寂做禀报,临走之时,他吩咐手下道:“全部盯死了,夏侯咸什么时候离开夏侯修家,夏侯修有什么异动,都要给我记录下来,不得有误。”
手下遵命从事,贪狼又朝着夏侯修的府邸多看了一眼,这才飞身掠下,赶回了中尉府。
虽然已是三更时分,但陈寂并没有歇息,他正在聚精会神地阅读着各处呈上来的情报,这些情报纷繁复杂,如果没有一定鉴别能力,光是看看,就足以让人头疼了,但陈寂却是很耐心地阅读着,还不时地拿笔在上面批阅着什么。
贪狼经过通传,很快地见到了陈寂,将在夏侯修府上发现夏侯咸的事做了禀报。
陈寂脸色凝重,道:“事出反常必为妖,夏侯咸半夜回家鬼鬼崇崇,这其中必然有什么阴谋,看来曹氏宗族的人果然不甘寂寞,有所图谋,复辟之心未死。”
贪狼道:“卑职也觉得这个夏侯咸很有问题,卑职此来,就是向大人请示,是否等夏侯咸离开夏侯修府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