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看这是何部明军?”
“旗号上压根看不出来。”石廷柱又看看同僚们的脸,只得又硬着头皮答道:“只能确定这不是大明的经制之师,但若要说是地方团练,就更没有披重甲执锐兵,又训练出如此锐利骑兵的道理了。”
岳托沉思道:“会不会是明国从南方调来的骑兵。”
“不可能。”这一次更多的人摇头头。
“贝子有所不知。”石廷柱道:“大明北方边患向来比南方严重的多,南方驻军不多且多半是弱旅,以二十万南军未必能敌北方一个军镇,南直隶,闽浙,两广,云贵,都无强兵,只有四川有强兵,但人数不多而且皆是步兵。”
“我知道,白杆兵。”
浑河血战就在几年前,岳托当时还是一个二十不到的阿哥,破阵时的艰难与血腥好象还在眼前,他阴沉着脸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回主子。”一个白甲答道:“末时初刻。”
“快进前行!”岳托下定决心,大声令道:“我部以半圆阵突击明军阵后,以锐兵击其后阵,我率摆牙喇于左翼肩,硕托贝子于右翼肩,萨哈廉贝子率底甲喇,各总兵率护兵于各甲喇中,无马甲兵和无马跟役,汉军留下,监视栅内蒙古兵。”
“是,贝子!”
“奴才遵令!”
所有人都接到了军令,在建虏内部此时还绝不敢有在战场上质疑或违抗军令的行为,接到军令之后,没有人敢于迟疑半点时间,均是第一时间大声应答。
岳托的军令也十分明确,清楚。
这也是一个优秀的战场指挥官的特质,考虑的时候要尽量复杂,下军令的时候则是尽量简单明确。
旗帜摆动,鼓号吹响,岳托摆出了骑兵催阵冲阵的阵列。
半圆形的阵列分为左右前后底五部份,两红旗和汉军的旗帜分别飘扬,穿着铁银甲,背插小旗的摆牙喇在各阵中穿梭,督促各牛录奋勇向前,各牛录额真,分得拔什库也统率自己的部下,跟随大旗向着前方策马奔驰。
数千人的阵列摆出了宽大的正面,中间凸前,两翼稍稍拖后,在前两排都是披甲骑兵,在六万旗丁的女真八旗之中,此时能够披甲的都是二十以上四十以下的战兵为主,也有旗丁可以披上两截的绵甲或锁甲,他们或是正式的旗丁,或是跟随而来的尚不合格的余丁,这些旗丁也是尽可能的武装自己,甲胄和兵器常常打磨,除了弓箭外也勤练骑术和武器,在此时他们心中毫无畏怯之感,哪怕是前方的明军甲胄明亮,队列齐整,后金连续多年的胜利已经使他们对明军完全没有了敬畏之心,相反,一队队的披着重甲的明军在这些女真人眼中就是移动着的财富,是银两和包衣。
女真人在前,汉军在后,宽阔的战场几乎没有地形起伏,也没有河流,渡口,道路或是村寨,没有迂回,也不必考虑伏兵……放眼看去,十里之内都可以观察的到,二十里内有伏兵就会出现烟尘,有足够的时间叫他们撤出战场。
大队的骑兵往左前方兜去,女真人的阵列也保持的很好,虽然没有商团骑兵刻意练出来的距离感和线型阵列那么标准,在高速奔跑下仍然保持着相当齐整的阵列。
随着骑兵冲击,大片的草皮被马蹄践踏翻飞,夏天的草皮上有不少浮尘,几千人和马奔驰起来,烟尘立刻弥漫开来,在近处还只是一层薄雾似的,如果在远处看,就是一道道腾空而起的烟尘灰柱。
女真人的骑速并不快,岳托并没有下令加速,他要看看明军和蒙古人都是怎样的反应。
……
“明军,女真人?”
率领骑兵前来查看情况的是脑毛大,这个高贵的蒙古台吉在去年追击商团骑兵时出了天大的丑,三千多人追二百多人,始终未能全功,不仅任务失败,最后还在漠北被赶过来的商团军主力反戈一击,打的大败亏输,然后又因为补给的原因,一路上死了很多牧人,等脑毛大回到察罕浩特王城的时候,随他出征的三千多牧民和甲兵,最终只回来一千挂零,两千多人留在了漫漫征途之上。
不仅人员损失重,战马的损失也很严重,他们带出去五千多匹马,大多数是优良的战马,只有少数是过的去的杂马,蒙古人的马虽多,其实优秀的战马也是有数量的,并不是人人都有份,就算是现在掌握了相当蒙古部落的后金,在天启四年到天启七年这段时间,八旗还有两成左右的战马缺口,“无马的跟役”就是这种情况,相当多的旗丁上战场是步行,只有当披甲骑兵下马步战时,这些旗丁才会当马桩子替披甲人揽住战马,以防在战场上乱跑或是被敌人所获。
一直到天启七年,林丹汗西迁之后,大量的左翼蒙古部落归附女真,八旗才有了充足的战马,连旗丁也装备完全,战马充足给皇太极万里追击林丹汗带来了便利,如果有相当多的战马缺口,从辽东追到河套地区是完全不可想象的万里长途。
“全军回撤!”
脑毛大几乎没有考虑太久,一看到商团军向北方运动,没有丝毫犹豫,便是直接下令。
所有的察哈尔贵族和将领们都是相同的心思,在接到军令后人们如释重负,开始调拔马头逃走。
由于相隔较远,军令又下的早,骑队没有太过慌乱,人马相拥践踏的情形没有出现,大股的过万人的骑兵几乎在很短时间内就完成了战场转向,然后迅速脱离。
不得不承认,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