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员闻言笑道:“士兵买的还是以正常的军用品为主,兵器多是战兵中的骑兵买的多,特别是枪骑兵和猎骑兵买的多,他们俸禄高,买几件兵器不当回事。”
好象是在印证这个店员的话一样,一个骑兵策马到店门口下马,冲进来挑了一柄长刀,又挑了一支长火铳,也没有仔细看,随随便便的就挑好了。
店员道:“火铳六元,刀四元,正好十元。”
括徐石麒和史可法在内,他们都弄不明白这个“元”是什么东西。
骑兵看了看这些人,也不在意,从怀中的荷包里掏出一大把银币来。银币很新,银光闪闪的样子,那个骑兵数出十枚,递给店员。
“承惠。”店员拱拱手。
“无妨。”骑兵还了个军礼,匆匆忙忙的又出去了。
各人都瞪眼看着那堆银币,也看着那个匆忙离去的骑兵,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奇诡和古怪,就象是志怪小说里写的异国,完全和众人认知中的大明不是一回事。
史可法突然叹了口气,他有一句话梗在喉咙那里,却是怎么也不敢吐出来。
他现在已经明白,和裕升是怎么击败土默特部,打下了这么大的地盘!
而且史可法可以确定,自己等人眼下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和裕升肯定不止是眼前的这一点东西,这些东西看着是震撼,但没有一个成套的体系在后头支撑着,这些东西也不能凭空变出来。
这些精良的兵器,火铳,铠甲,军袍,各种用具,没有大量的人在后头支持,哪有可能这样成套的造出来?
支持造兵器的人又在做什么?
这一路深入到青城,就是凭几千骑兵就击败了十来万北虏,还把人家的地盘牢牢霸占下来?
徐石麒拿着银币在瞧,店员也没有阻止他,和裕升上下都知道现在不必太忌讳朝廷的态度了,和裕升的虚实迟早要暴露在众人眼前,一点一滴的揭出来也好,总比几年之后,猛然冒出一个庞然大物要好的多。
“这一元重一两?”徐石麒满心疑惑,手中的一元,似乎并不足一两重。
店元笑而不答。
史可法也拿起一块银元来看,入手后果然感觉不足一两重。
但银币的银边打磨很精巧,有花纹,正面也是有花纹,是很漂亮的图案,背面则是三个字“当一两”的字样。
“果然只是当一两。”史可法把银币放下,笑着道:“看成还掺了些别的东西。”
银币现在主要还是在和裕升的内部流通,大同的一些商人也能接受银币,李庄核心区的百姓也喜欢使用各种银币,但流通大半个北方,赚钱最多的还是铜币,人们对成很好,重量十足的铜币接受程度更高些,银币的接受程度要差一些。
下一步就是要在草原上全面流通银币,一两年后全面取代散碎金银和铜钱,这样的话,一年的钱息收入可以达到很高的数字。
暂时高层们还不能确定未来的钱息收入能达到何种地步,不过料想绝不会低。
“和裕升真是深不可测。”徐石麒已经收起了此前的鄙夷态度,那种初中进士和授官中枢的狂傲也减少了很多。
“此前学生以为,只有我等才懂得治国牧民之道。”徐石麒又感慨道:“谁料这里竟是别有一番天地呢。”
“学生也是有同感。”史可法终于可以一吐胸中块磊,他正道:“在这里,学生看到了一条完全不同于圣贤之教的另一条道。”
“另一条道?”徐石麒沉思片刻,还是摇头道:“言之尚早。”
徐石麒看看天,又道:“赶紧入城,我等此行的任务是传旨,观察,同时最好震慑一下和裕升,不管怎样,张瀚其野心未露,羽翼未成,以学生看来,归化城初定,土默特部的各部台吉未必对和裕升归心,其内部不稳,当是大患。我大明当初能平定宁夏和播州之役,当然也能平定和裕升,只是现在东虏为患,此子算是找了一个最适合最恰当的时机,若是不然,朝廷当派来的是十万大军,而非我等了。”
史可法闻言,点头不已。
……
红日眼看就要落到地平线下,借着城中仅余的亮光,银锭带着三百多部下,和三百多铳手将习令的府邸围的水泄不通。
习令本人还有一百多甲兵,各台吉也带着多少不等的随员,府中二三百人还是有的,蒙古人天生就会骑射,困在府中困兽犹斗,可比打仗时还要凶险的多,所以没有人敢大意。
四周街道上已经没有人在行走,一部份兵马把整条街都隔绝开了,城中原本居民就不多,大半的住户反而是军营区和吏员居住区,也有部份商人区和工匠区,原本的普通蒙古人和相当多的喇嘛被腾出去了,几个寺庙原本住喇嘛的地方现在都住了军人。
喇嘛们当然有意见,但当时喇嘛们同和裕升还并没有达成协议,也就怪不得和裕升做这样的事,况且又没有杀人,已经够客气了。
城中原本就是很少蒙古人,多半是吏员和驻军,看到内情司的人和银锭带着兵围了习令等人,不少吏员和士兵操起火铳,爬在了所居院落的高处。
各处的房屋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不少小吏满脸兴奋,他们也经受过军事训练,也有资格购买火铳,多半的人都有一支铳在手,这叫他们胆气倍增。现在又是在城里,战兵和银锭的人把习令的府邸围的水泄不通,大伙儿不仅不感觉有危险,反而觉得十分有趣。
“银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