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瀚转向田季堂,笑道:“老田,你赞同不?”
田季堂苦笑道:“大人做这样的事,历来朝廷和官府都没有人办到,这是积德行善的好事,难道我能反对么。[”
张瀚的这个政策只针对天成镇虏两卫和灵丘广灵这核心地方,最远也不会过灵丘和阳和卫一带,甚至其实就是李庄这核心区三十里的范围内,一年最多开销几千银子,对田季堂的压力还真不算大。
至于叫孩童入学,好处实在太多,人们都很了然。
小孩子从小教养,张瀚时不时的去探望和讲学,学校里当然都是十分尊崇张瀚,言传身教都是把张瀚推在很高的位子上,恩养加宣传,这些小孩读几年书后出来,不论从军,进工场,还是当官吏,对张瀚的忠诚度可想而知。
而且和裕升的学堂越来越分门别类的教育专门的人才,比起那些从小在私塾里学习的小孩,在融入和裕升这个团体之后用起来更得力,也更容易融入。
这时田地东边过来一大队人,离的近些才觉是推着炮车在田地里走,火炮大约是九磅炮,也有几门十二磅炮,炮身相比四磅炮和六磅炮要沉重的多,这些大炮很难如六磅炮那样,用马匹拉着,后头再缀着弹药车那种形式在战场上赶路,这些火炮需要更多的马匹牵引,比如十二磅炮要六到八匹马,弹药车要专门再用几匹马来拉,炮组人员步行跟随,如果遇到困难地形就要炮组人员帮着推拉方可。
现在这地形就是要炮组人员帮着推拉才能走,田地在这个时候开冻了,表面是整体的土块,底下却是十分泥泞,炮组走起来很是艰难,火炮的轮子和人们的靴子还有衣袍的下摆上都挂满了泥土,走起来十分吃力。
张世雄这时道:“炮组是在进行多地形的行军训练,用来测算各种复杂地形的平均行军度。”
商团军原本是先装备了四磅炮,后来开始列装六磅炮,最终军中的反应是六磅炮在火力输出和距离上和四磅炮相差不多,在打击更远的敌人上效力不高,最终军司决定再推出九磅炮和十二磅炮,而十二磅炮差不多就是野战火炮的极限,用八马匹拉动,炮身重三千余斤,测算这种重炮的行军度,也是近来火器局的重要工作之一。
军中仍然是打算大量列装四磅炮和六磅炮,这种炮的有效射程在六百到八百米,配合少量的九磅炮和十二磅炮,还会试着铸造一些十八磅炮甚至二十四磅炮,大明所制的红夷大炮,多半也都是十八磅炮。
这种炮多是用在舰船上的舰炮,大明上来就铸这样的重炮,铸炮水平当然不低,可是也真是一开始就走错了路子,毕竟是从葡萄牙沉船上捞上来的大炮,又以守备城池的作用为主,火炮铸的过于笨重,失去了原有的功用。
张瀚在田头向炮队走去,看到队伍前头一瘸一拐行走过来的是汤若望等人,显然是走路多了,脚上起了血泡。
张瀚笑道:“汤先生还是不要跟着炮队了,你的要紧事还是教学和解决技术上的事,还有委托你继续翻译的书籍,都很要紧。你看你走的脚都起了泡,太辛苦啦。”
汤若望跛着脚走过来,脸上带着笑道:“行军走路时间久了就习惯了,我有经验,脚上的茧子走破了不能停,继续走就又结茧,结了厚茧就不怕走远路。”
张瀚点头道:“汤先生说的是,我们的军人多半就是这样,新军白天走到脚上流血不止,第二天接着走,一次远程行军下来,下一回就不怕了。”
汤若望忍着痛,笑说道:“我也没有想到,事隔多年后我又会走这么远的路……当初我从京师赴广宁传教,来回都是步行,后来在京师兴修南堂,好几年没有走过路,这一次可真是丢脸了。”
张瀚笑笑,说道:“不管怎样,传教士们的精神可嘉。”
汤若望拿话头试探,就是想看张瀚会不会允许他们在这里兴修教堂,不过张瀚明显不置可否,他只能暗中一叹,放弃此想。
张瀚的态度也很简单,因为南京教案,传教士们来到大同这里,对这些家伙的知识储备和实际的用处,张瀚十分高兴并欢迎,不过要是传教的话,还是免了。
中国人说是崇神也是做到十分,眼前这田间出了地垄的小路口就有一个小小的土地庙,村里有宗祠和一个小庙,天成卫城里有好多庙宇,道教的,佛教的,基本上百姓是见神就拜。
不过要说不崇神也是在各个民族里罕有,神有用就拜,没用就抛开,绝少有一神教那样的狂信徒。
就算如此,张瀚也不打算放开传教,华夏自有传承,也不用宗教来凝固人心。
李庄就有忠烈祠,供奉阵亡将士香火,日夜不绝,加上抚恤优厚,这已经足够了。
汤若望一脸好奇的道:“张大人在田间可是在关注开春的农事?”
张瀚笑道:“正是,开春之后,打算在李庄附近的这几十万亩地里种稻子,有些地要等麦收,有些地是休耕地,蓄肥之后,到了日子直接就能种植。”
汤若望道:“看来是引渠之后,水利又得到改善,不过,大同这里几乎没有种稻的经验?我在大明南方时,看到的是一季水稻,一季麦子,在北方这里,就是一季麦和一季豆子或是小米一类的旱地作物。”
汤若望倒是什么都懂,张瀚在心里赞了一句,接着笑了笑,说道:“虽说大同这里不种稻,但去年开始已经试种,收成极好,比麦子还要高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