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渐渐过来,都是前一阵派出去的旗奴和科尔沁来的蒙古人,代善他们打马向前,与那些蒙古头人寒暄问好,科尔沁的明安台吉也来了,代善引领着这个台吉向努儿哈赤这边来,努儿哈赤已经下马,准备和明安台吉行抱见礼。
小车很难推,在积雪中艰难前行,更多的是狗拉的爬犁,在女真人的地盘上,使用这种爬犁十分常见,在冬季,不管是运输物资还是人们的行动都十分方便,只有当爬犁数量不够时,才必须动员大量人手来推小车。
每个人都注视着这些独轮小车,每个推车的人头顶都冒着汗,车轮的两侧都放着沉重的口袋,里头都是装的麦子和小米等粮食,看到这些粮食川流不息的从自己身边经过,女真人的脸上都露出欢喜之色。
在听说粮食送至之后,努儿哈赤就已经把大体的分配方案叫人做好了,各旗下都有,当然全部是分给女真人,从贝勒们到台吉再到阿哥,然后才是诸大臣,固山额真,梅勒章京,牛录额真,章京,普通的旗下人肯定也有份,不过多半是这些人瓜分之后,会拿出小部份来分给自己的旗下亲信,普通的战兵和旗丁多半没份,只有当更多的粮食进来之后,这些旗下人才会有份分到一些。
包衣和汉人当然不可能分粮,但旗人自己的粮食充足后,对他们的剥削也会减轻很多,另外市面上的粮食压力会大大减轻,整个女真统治区的粮价都会回落。
而且这些粮食也不是白给,大金付给张瀚多少,各旗下就得用相等的价格给付粮价,没得商量。
就算这样,也是比各旗自己买粮划算的多,皇太极也知道不少旗主贝勒都在做粮食买卖,借着掌握粮食的权力从旗下人和汉人手里掠夺了大量的财富,商道畅通之后,这些人的买卖更好做了,固然粮价会下调,但他们手中的资源也变得更多。
第一批是一万七千多石粮,一石粮一百二十斤,一辆小车正好推一石,若是夏季壮实汉子一辆独轮小车能推两石甚至三石,但此时积雪漫漫,推一石粮已经叫这些包衣累的只剩下半条命。
爬犁能拉三石粮,架爬犁的人只能在一边跑着,吆喝那些狗儿不要瞎跑。
大车能拉十来石粮,车辙在积雪弥漫的道路上压出黑而深的车辙印来。
一万七千多石粮,接近二百万斤,动员的爬犁和大车过千,独轮小车数千,还有更多的人赶过来轮替接力。
皇太极沉吟着,眼前的一幕叫他心里有些震动。
女真人这也是第一次搬运这么大规模的物资,抚顺之战,缴获并不很多,只有丁口和牛羊群被赶回赫图阿拉,再下来开原铁岭之战,也是拔城之后屠城,并没有抢到太多东西,随战的旗丁赶着马,几乎就直接搬运回去了。
打下辽中和辽南,因为已经决意迁都到辽阳,并没有大规模的搬移物资,只是下令辽阳各地的汉人富户捐献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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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辽阳城中堆积如山全是汉人的衣袍,那些没有衣服和靴子的旗丁兴高采烈的在衣物堆里翻捡合身的衣袍,那天整个八旗都很兴奋。
再下来就是眼前这一次,近二百万斤粮食,动员了这么多的人手来搬运,损耗当然不会小,皇太极估计这些粮食进入辽阳等地时,最少要被消耗掉一成。
他心里就是奇怪一点,张瀚的那些个马车队,真的有这么神奇?四万石粮,还有大量的布匹和杂货,从晋北千里迢迢的送到喀尔喀五部地方,最少有三千里的路程!
“谭泰,舒穆,赐你们酒。”皇太极一脸温和的笑意,他从一个白甲侍卫手中接过事前准备好的酒囊,递给谭泰和舒穆两人,叫他们现在就喝。
谭泰和舒穆知道这是殊荣,两人半跪着接过,谭泰眉开眼笑的喝了一口,再递给舒穆。
舒穆脸上的阴沉之气也少了很多,他也大口喝了一口。
“谭泰你与我说说,那个车队是不是真的那般神奇?”皇太极笑道:“我说就几百辆大车送了这么多粮食来,五哥他们都笑我没见识,说定然不可能。”
谭泰笑道:“恕奴才大胆,三贝勒这话见识的不对了!若是不可能,这么多粮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张瀚再有本事,他能叫人用小车把这些粮食从明国那边推几千里送过来?这要是推过来,一路上吃掉的粮食就比送来的还多了。”
皇太极点头道:“正是此理,不过就算大车,他们路上亦会有损耗吧?”
“奴才听说他们沿途一直到喀喇慎地方都建了补充站点,可以修补车辆,换马,补充损耗,这些站点隔几十里就一个……”
皇太极心中更觉吃惊,不禁道:“他一个商人,能有这般作为?”
谭泰摇头道:“奴才也想不明白……”
这事儿,谭泰和舒穆早就探讨过,以他们的见识和经历,怎么有可能想明白这里头的事?张瀚一个明国商人,能在蒙古人的地头上组织起这么庞大的车队,沿途还有补给站点,能把素囊这个大台吉和布囊这个林丹汗派到左翼蒙古的办事大臣给打跑,这是何等奇诡的事情?就以现在大金国的举国之力,恐怕也做不到这样的事……
当然,这样的说法只能意会,不能言传,谭泰虽是粗豪汉子,却也知道这等话是绝不能说出口来的。
皇太极心中感觉极为震惊,这么多粮食物资,如果是用蒙古各部传递的办法过来,或是从蓟镇进来,由喀尔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