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民壮在骑兵的带领下到附近的几个村庄和镇子上征粮,当然是一阵鸡飞狗跳,粮食征的并不多,但卢象升准备了大量干粮,最少十来天内明军不害怕缺粮,而四周都是大明控制的区域,洪承畴以巡抚身份下令各处供应粮饷,所以明军上下都能吃饱饭,维持了相当高的士气。
很多穿着明甲的骑兵慢慢又汇集起来,他们在前进阵前附近结阵戒备,在奔驰的时候,几百骑兵就是营造出千军万马的态势来了。
如果不能理解,就到几百年后的蒙古草原上看看便知道了,几百个牧民骑马汇集在一起时那种威势和冲击起来无可抵挡的感觉,使骑兵天生就强步兵一等。
眼下的明军骑兵就颇具威势了,几百骑一股的在新平堡的南方不停的跑动着。
有几个村落离的很近,百姓却已经跑光了,当然明军也沿途抓了不少壮丁,帮着修军营和打造器械。
有过万人在十余里开外的军营内外,到骑兵大举出动的时候,更多的人跟着过来,放下拒马鹿角一类的防御物品,立起箭楼,打造了一个相对简陋的营地。
随着这个进攻营地被修好,在东南和西南角也陆续有大股官兵带着民壮过来修营。
明军看来是打算硬来,以蚁附登城为主,如果是打算围困就会准备起长围,或是先挖一道壕沟,便于从地底掏洞过来。
远方响起了轰隆隆的鼓声,一杆丈六高的红色大旗被竖了起来,由于距离不远,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三军司命”的字样。
王长富冷哼一声,说道:“洪某人也抖起来了,我记得前几年他在大同当提学,曾经到李庄来过,提起大人就是毕恭毕敬的样子,这一晃才几年,他胆子倒是大了。”
张瀚笑道:“端人碗,受人管。你当他喜欢在这里?这个黑锅是先帝叫他背的,他也是没有办法,苦命人啊。”
要是洪承畴在这里,一定会大为激赏,张瀚简直是把他的心声给说出来了,简直是对他太了解了。
在不远处的西北角,数里之外也有卢象升的大旗竖起。
大旗之下,军伍整肃,秩序井然,城堡上的人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精良的大明官兵,一时都有些接受不了。
“唉,其实大明王师曾经就是这般模样。”张瀚心里不乏遗憾感,九边曾是经百万雄师,要知道对抗强势的游牧骑兵是很困难的,明初时以京营为重,一出兵就几十万人,蒙古人就采取躲避战术,不与优势人数的明军会战。
朱棣多次进攻草原,其实所得相当有限,而消耗的国力就相当令人感觉恐怖了。
到土木堡之变时,明军已经经历十几年的和平,老将凋零,成国公朱勇等人不过无能之辈,五万骑兵被也先的五万人所击败,全军覆没,在洪武年间的明军是不可想象的事。
后来三十万京营兵尽丧,明军始重九边,九边立起来之后,蒙古人就没有什么机会了。
哪怕是嘉靖年间,国力衰微,但朝廷稍加振作,戚继光的蓟镇,马芳的宣府,李成梁的辽镇,这些军镇要么固若金汤,要么凌厉出击,蒙古人根本不是对手。
那时候的大师王师,训练有素,铠甲齐备,兵器精良,四万辽镇兵马对抗十五万日军不落下风,这就是明军战斗力的明证。
到万历中期之后,明军的战斗力开始急剧下降,武备不修,训练不精,将领无能,文武官员都是一样,贪污军饷,苛刻军士,军队几成流民和叫花子,这样的情形已经好几十年,在明中期后开始的过程在万历中期之后加速了。
可以说,宣大地方的人们已经好几十年没见到如此威武的王师了,哪怕是双方处于敌对状态,也是令人感慨万千。
官兵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已经过午时,原本不该是攻城的时间,理应从早晨天色微明时准备,辰时之前就要开始攻打,现在已经快过午时,用来攻城的时间并不多,从这里也能看的出来洪承畴等人的急切心理。
在堡墙上人们的眼里官兵明显开始向前动作了,从好几个方向,大量的民壮抬着数百面云梯,还有大量的云梯车和撞车一起向前,大量的骑兵开始在两翼奔跑兜圈子,大地之间到处都是一片火红色,火红色的旗帜和穿着火红色战甲和鸳鸯战袄的明军混杂成色,明军尚红,军中几乎都是一片赤红,三面围过来的明军有一万多人,加上万余民壮,声势已经是相当的骇人了。
“长富,他们不可能真的三面一起强攻。”张瀚神色却相当放松,他对王长富道:“你观察一下,看看哪边是真的主攻方向……其实也简单,云梯车和撞车哪边最多,哪边就是真的。我们有小型火炮,轰击过去,打乱他们的阵脚就行。城头用火铳不停齐射,打挫他们第一次攻击的势头,今天下午就没事了。”
王长富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没好气的道:“今天没事了,明天又如何?”
“放心。”张瀚慢慢在城楼门口的石阶上坐下,神色淡然又有些疲惫的道:“孙耀会日夜兼程的赶路,我说过了,我战胜他们是我一手打造的这个体系。一会儿你就会发现,城头的将士会拼命,而矿工们也会拼命赶过来。尽管他们只是矿工,伙计,掌柜,普通的百姓。但他们的血勇之气已经被我激发,在我打造的这个体系里头,他们能得到所有想要的一切。吃的饱才有尊严,看的起病才有未来,能做自己想做的活计,不会随时担心被达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