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层都是层级分明,指挥体系十分成熟的顺畅,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上,自己应该干什么,同时听谁的指挥来打仗,这样的指挥体系能叫每个将士都知道自己该干的事儿,也没有什么弯弯绕。
因为统兵的大将就是武人,发布的命令相当简捷明了,大伙儿都知道自己的位置和任务,而同时的军令颁布下达,建档归档,后勤军需,医疗补给,这些事都是各司的事,大伙各有一套体系,不会互相干扰。
明军解决这些后勤上的各种事,靠的是文官统帅和统帅身边的文职幕僚,效率当然十分低下,失误错漏不可避免,关键是文人把武人当厮养仆役,送死的炮灰,待遇比如猪狗,明军的士气可想而知。
杨泗逊发布了命令后就带着些许担忧入睡了。同时军令官和参谋官们都没有入睡,他们还在连夜看地图调整部队的驻扎地点和前进基地,包括后方医疗点和大型野战医院,辎兵补给点和大型物资仓库的调整,一场大规模的会战能顺利展开,绝不是统帅说一句开打吧就可以,部队最远的驻在离敌人三十多里外的战场,最近的也有近二十里,很多部队要在半夜就准备出发,移驻到前进基地,在广袤的战场上会有很多临时的基地,用来驻扎调整过后的部队,而早前驻守在前方的部队也会早早出发,压迫敌人,挤压战场,准备在即将到来的会战中充当先头部队的角色,冲锋号一响,正式的会战就开始了。
如果察哈尔人临战退缩,只要各条战线的包围圈继续收拢就可以了。
唯一要担心的就是天气,杨泗逊的担忧之处就在于此,黑暗的草原象是一口大铁锅反盖在人们的头顶,无星无月,隐约有闷雷声。..
如果下雨的话蒙古人一定会退走,弓弦绝对不能受雨,一旦受雨潮湿整张弓可能都废了,一柄良弓要花大价钱和时间才能制成,蒙古人的骑弓再粗劣也是正经的弓箭,一旦暴雨,鞑子们绝对会在第一时间退缩,避免在雨天会战。
而从商团军的这一边来说,下雨的影响并不大,最多是火铳打放有些难度,但经过多次的试验和训练,哪怕是在暴雨天,火铳每轮打响率还在五成以上,这样已经足够用了。
而如果北虏退走,估计下一次制造出两军主力会战的态势就得再等天时地利,毕竟林丹汗和他的后妃们总会有可能清醒一两个,再过几天可能察哈尔人就不是想着会战,而是考虑怎么突围了。
虽然罗网已经张开,可是如果有一锤定音的机会,中路大军也不可能有人会想着放弃。
东路和西路都做了很多,将察哈尔人往他们的核心地带挤压,所求的不过就是眼前的结果,如果有机会还抓不住,从周耀以下,中路的每个军官都会感觉灰头土脸。
……
卢四是在一阵诱人的肉香香味的引诱下醒过来的,他首先感觉到肚子在叽里咕噜的鸣叫着,昨晚吃的不少,但后来连续一个多时辰的会战准备,开会,动员,巡视,查哨,事情不少,忙到十点过后才上床,好处就是他不必再值哨了,连队里有值哨的士兵当然就有值哨的军官,就卢四自己来说,宁愿睡的晚一些也想睡个囫囵觉,睡的正酣时被叫起来值哨的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
如果要更痛苦的话就是冬天的半夜起床,那种感觉叫人生不如死。
还好现在是夏天了,昨晚卢四临睡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里衬都湿透了,身上一股子臭汗味道,这时他才感觉到夏天真的来了。
但半夜时又变得很冷,卢四醒来时发觉自己裹紧了毯子,由于没有带厚褥子,盖着毯子睡觉还是有些明显的凉意。
在饭菜香气中醒来,卢四楞了不到一分钟就彻底清醒了,这是军人的习惯,最短时间醒来,最短时间进入状态,没有必要的拖延和懒散可能耽搁的不是工作,而是自己或别人的性命。
卢四拿起怀表,借着凌晨的微光看了一下,指针指在四点五十左右的位置上,也就是说他比平时的起床时间早了一个小时。
睡的晚起的早,卢四感觉有些轻微的不适感,还好并不太严重。
起身,换上干净的里衬,卢四同时向帐篷里另外几个军官提醒道:“今天很可能打起来,一定要换干净的里衬,万一中了箭或是被劈砍到了,干净的衣料不太容易引起严重的感染。”
听到这话,几个想偷懒不换衣服的家伙纷纷取出背包里的干净里衬,忙不迭的换上。
卢四微微一笑,自己将军服外袍穿上,胸前的铜扣他扣的很仔细,直到把领口的军风纪扣也扣好为止。
然后是靴子,昨天晚上巡哨回来卢四第一时间就把靴子擦好了。
每个军官对擦靴子这件事都很上心,第一是要求很严格,军风纪扣,军服,大帽,当然还有靴子,每一条都对应着相应的评分,军法司的人查的很上心。毕竟查别的不好查,可能要水磨功夫或是看运气才能查到什么大案子,但军容风貌,这东西一眼看去就看的出来,军法司的人查的相当仔细和认真,就指着平时的这些检查来展现存在。
当然还有什么早出归归,查哨不仔细,哨位不在,移动哨时间不准,有人喝酒打架之类的事情,有军法司就好掌握部队一些,一般的主官也都明白这一点。
靴子擦的很黑很亮,卢四很用心,毕竟是小伙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着好军靴,再佩带好自己的手铳,佩上